夜幕落下,半岛庄园的庭院里灯光通亮,两人高的圣诞树矗立在庭院中间,罗素正在往上面挂包裹和礼盒。 菲利斯托站在圣诞树旁边说道:“由于天色太黑,我们的人没法辨认,旅馆里面大约有四五个人,外面有盯梢和枪手。”
罗素点点头:“维托怎么样?”
“在纽约第三医院,刚刚做完手术,很幸运的没有死。克莱门扎去找了桑尼,但是应该没有通知远在佛罗里达的卢卡·布拉西。”
“你派人去给卢卡递消息,就说维托被塔塔利亚家族和库尼奥家族联合暗杀了。”
塔塔利亚家族主要产业是夜总会,控制着全美各地的银窝,菲利普的小儿子布鲁诺表面上虽然和家族的肉糜生意没有来往,但是他那因长腿舞女而出名的夜总会,属于整个城市优秀女郎的进修学校。 想成为头牌,必须要接受布鲁诺的检验,否则就不能在各个场子挂牌子上岗! 塔塔利亚家族之所以搞这行,最重要的原因是菲利普是个六十来岁的花花公子,而且生活美满,颇有充足的时间放纵,所以家族人丁很兴旺,不过大多数都是想上位的舞女所生的私生子。 而库尼奥家族则是控制着纽约州北部地区的家族,负责安排意大利移民从加拿大偷越国境,经营着纽约州北部的赌场,而且对州正府下发赛马场许可证有否决权! 原本库尼奥家族并未参与其中多少猫腻,但罗素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原因很简单。正因库尼奥家族搞偷渡这行,所以让意大利西西里人流失了许多。 西西里若是没人,那罗素怎么挣钱? 工人是第一生产力啊! 菲利斯托闻言笑说:“一旦卢卡听到消息,肯定会从佛罗里达杀回来,到时候整个纽约都会永无宁日。”
罗素点点头:“卢卡的执行力很不错,可惜他是维托的人。”
“教父,您的意思是卢卡会死?”
“他一定会死,就算我们不插手,他也早就被索拉索和巴西尼盯上了。你想想,如果有人想搞掉我,是不是要把我的得力助手们先做掉?”
菲利斯托摇头:“教父,那敌人肯定不了解您。”
罗素笑了笑,“但维托年龄大了,他派去塔塔利亚家族的保利在哪里?”
“他在维托中枪的两小时后就回到了柯里昂家,目前和克莱门扎在一起,我猜测保利应该给克莱门扎递了个假消息。”
“他们是死是活不要管,重要的是巴西尼和索拉索,以及他们的同伙都要死。巴西尼以为同时暗杀我和维托就能把事情解决?笑话!”
罗素转过身道:“继续盯着索拉索,正府的人没有现身,我们就不动。”
“好的。”
佛罗里达。 城内,一处僻静住宅。 卢卡·布拉西正在房间里用餐,他吃饭的时候很斯文,与外表成了鲜明对比。 忽然,房门发出‘咚’的一声响。 卢卡先是一顿,然后抄起怀中的手枪,起身缓缓走到门口,把门撬开一道缝,向外张望。 外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他关掉了屋内的灯光,等待了五六分钟才打开门探出半个脑袋,他什么都没有看见,正要关上门的时候,却发现门上镶嵌着一枚箭,箭上挂着一张字条。 卢卡皱了皱眉头,抬手把箭拔了下来,关上门回到房间,打开床头灯查阅。 字条上写着:维托·柯里昂身中五枪,生死未卜,凶手塔塔利亚家族和库尼奥家族。 至于原因?没写。 就算是写明了原因,卢卡也不会在乎,当他看见字条上的消息时,整张脸变得扭曲异常,全身震颤,这是忍耐愤怒的代价。 “教父……” 卢卡把字条扔到嘴里吞咽下肚,然后便起身收拾装备,连夜驱车回到了纽约。 他做事向来是单枪匹马,所以回纽约的事情谁都没告诉。 长滩,花园别墅。 桑尼走进房子,瞅着母亲菲洛蒙娜在制作晚餐,却不知该如何与她说父亲遇刺的事情。 不过菲洛蒙娜早就看出了端倪,她和维托结婚数十年,见惯了这些场面与困境。 “你父亲出事了,对吗?”
桑尼一怔,点头:“是的。”
“活着吗?”
“活着!”
菲洛蒙娜笑说:“那就好,去做你该做的事情,不用在我这个老婆子身上浪费时间。”
“母亲,我…父亲一定会回来的。”
“我坚信。”
桑尼正要迈步离开,菲洛蒙娜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 “桑尼,你联络罗素·柯里昂了吗?”
“联络了,他…他和妻子今日也遇袭了,但没有受伤。”
“他怎么也……好吧,那我要给玛莲娜打个电话询问是否平安。”
“好的。”
桑尼走到书房,从父亲的抽屉里取出电话本,挨个打了电话,并报了平安。 他自作主张给所有人提高了圣诞节礼单。 这有两个意图,一是告诉维托的人脉,他继承了父亲的关系,哪怕维托死了也不会少了他们的钱。二是稳住他们,从他们手中获取一些情报。 正当桑尼和克莱门扎、泰西欧聊汤姆的下落时,麦克走进了房屋。 麦克和女友凯刚看完电影,从小旅馆出来正准备去买点圣诞节礼物,在路过报停的时候,女友凯拉住了他的衣袖,把他拽回了报停。 当他看见报纸上的新闻时,顿时感觉眼前一黑,看向女友凯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坚定了。 然后他就急匆匆的赶回了家中。 桑尼等人和他打了个招呼,他就坐在了角落中,听着他们讨论着该如何报复回去的话题。 麦克感觉没啥意思,因为没人担心父亲的死活,他起身要去医院。 “有人在医院守着,不用担心父亲的安全。”
麦克低声说:“我想亲自去看看。”
-- 维托夫人菲洛蒙娜在房间拨打了罗素家里的电话,西维娜接通以后,便招呼玛莲娜接电话。 “婶婶?”
菲洛蒙娜说道:“听说你和罗素遇刺了,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们很安全。叔叔怎么样?我听说他住院了。”
“是的,他住院了。罗素在吗?”
玛莲娜说道:“他出门了。”
“这么晚出门?”
“是啊,男人在外做事,我们作为女人也不该问太多。”
菲洛蒙娜笑说:“这就是我们西西里女人,玛莲娜,你做的对。如果罗素回来,替我和他说声感谢。”
玛莲娜眨眨眼道:“婶婶,罗素走之前告诉我,如果您打电话来感谢,我要说不客气。”
“哈哈哈……好的,玛莲娜,那么我们回见。”
“回见,婶婶,保重身体。”
撂下电话,玛莲娜抱着维多里奥亲了两口,对着西维娜说道:“西维娜,你要联络奥利雅图。”
“好的,我这就打电话。”
西维娜给奥利雅图打电话没聊什么,只是说了些日常话题,他们是夫妻首要关心的问题就是孩子。 此刻,奥利雅图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面前坐着西海岸两个家族的教父,分别是弗兰克·法尔康和安东尼·莫雷纳里。 法尔康控制着电影工会和各片场菠菜活动,并且通过复杂的管道向西部的妓院输送姑娘…… 莫雷纳里则控制旧金山的沿海地区,和法尔康在各方面都有紧密联系,合作非常深入。用外人的话来说,很难想象两个没啥情分的人,居然在西海岸相处的这么融洽。 奥利雅图做了介绍,对方当然知道西西里教父罗素·柯里昂的名字,那是比他们实力强大许多的人。 “纽约柯里昂家族的二儿子要来拉斯维加斯,请你们帮忙照看。”
莫雷纳里点头道:“当然,我们和维托也有些合作,对于他的儿子来这,我们很欢迎。”
法尔康疑问:“维托在纽约发生了什么事情?”
“遇刺,身中五枪。”
莫雷纳里和法尔康面面相视。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奥利雅图板着脸道:“因为我的家父也遇刺了,与维托几乎同时!所以,教父下令封锁了消息。”
二人有些吃惊,法尔康惊愕道:“柯里昂阁下也遭到了暗杀?”
“是的。”
莫雷纳里认为对手是个白痴,因为暗杀维托是常规操作,但暗杀罗素就很没脑子。 “以柯里昂阁下的人脉,会把仇敌挖出来送上刑场!”
法尔康说。 奥利雅图摇头:“教父不准备这么做,我们在西西里从未受过这种委屈,所有的对手都会遭到血的报复。”
“那么柯里昂阁下需要用到我们吗?”
“我们是朋友,此前从未打过交道,但初次见面你们就以礼相待,这让我很惊讶。”
法尔康笑说:“柯里昂阁下在西西里的故事,我时常听闻。我有几个属下都是近些年从西西里来的美利坚……” “教父想在拉斯维加斯投资酒店和赌场,当然必须是合法的。”
莫雷纳里说:“我们手里有地皮,但缺少工程队和管理人员。您应该清楚,我们的属下大多都是头脑简单的人。”
“这些教父都可以提供……” 奥利雅图提前来到拉斯维加斯是罗素故意安排的,他要先和两个西海岸教父搭上线,如此才能在今后的合法赌场做文章,否则等消息扩散出来,连口热乎汤都喝不上。 但真没想到这俩教父居然这么给面子,不仅亲自见了奥利雅图,还很好说话,属实有些意外。 殊不知,法尔康和电影公司的老板杰克·沃尔姿很熟络,两人曾聚在一块聊起过柯里昂家族,起初两人聊差了,法尔康说的是维托,而沃尔姿说的是罗素。 后来法尔康就知道了罗素和胡佛交情不浅,在纽约殴打联邦调查局探员的事情也传到了他们耳朵里。 法尔康和奥利雅图说,只要柯里昂阁下向进军电影业,他保证全力支持,要谁演主角都行,哪怕对方不愿意,绑也给她绑来! 就算是息影的女演员海蒂·拉玛,法尔康也有办法弄来。 -- 夜晚,黑漆漆的街面上略有些冷清。 一辆凯迪拉克行驶在路上,车内只有两人。 汽车停靠在纽约第三医院的侧面空地,罗素和菲利斯托下了车。 “教父,这束花是夫人准备的,要拿着吗?”
“拿着吧,玛莲娜的心意。”
两人缓步朝着医院走去,医院里灯光昏暗,走廊里看不见人。 只有‘塔塔’的脚步声,菲利斯托一手握着花,一手揣进了腋下。 而罗素却镇定许多,上楼后便直奔维托的病房。 “教父,有些不对劲。”
“咖啡冒着热气,看守的人被调走了。”
推门进入。 维托躺在病床上,鼻孔插着氧气管,面色煞白。 罗素接过菲利斯托手里的花,放在了床头。 扯过一张椅子坐下,久久无言。 5分钟后,走廊再次传来脚步声,菲利斯托拔出手枪靠在门口警惕着。 忽然,门被推开。 麦克瞅着坐在父亲病床旁的罗素微微一惊。 “麦克。”
“……哥。”
罗素闻言笑着点头:“我来看看你父亲。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家族的看守人?”
“他们……”麦克一愣,道:“有人让他们离开了。”
罗素指着他道:“你给桑尼打电话告诉他,汤姆在市郊的咖啡旅馆。”
“那我父亲怎么办?”
“我在这,你怕什么?”
麦克瞅着罗素的眼神,缓缓点头。 “打完电话,你和菲利斯托去医院门口,如果有人来医院,你们要制止他。”
“好的!”
下楼期间,麦克遇到了面包师的女婿恩佐,菲利斯托让恩佐立刻离开,没有拉他下水。 “你有枪吗?”
“没有。”
“把手揣进大衣里。”
麦克疑问道:“你和罗素……” “教父和你父亲几乎同时间遇刺,刺杀教父的人有六个,而杀你父亲的人是两个!”
麦克听到这话,顿时觉得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不是差别待遇,而是维托的身边有废物! 忽然,一辆汽车从门口驶过,车内的人见门口有人看守,便踩着油门加速离开了。 在他们走后,菲利斯托瞅了眼麦克,发现他很淡定,没有一丝紧张感。 “等会再离开!”
菲利斯托话音刚落,外面就驶来两辆警车。 麦克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