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呀,二小姐烧了一整夜,三副药都下去了依旧不见好!”
“郎中先前才来把了脉,不知何故匆匆离去,二小姐如此这般,当真叫人忧心!”
“快去叫郎中来!”
听着满屋子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烦闷的很。 可奈何全身都像没了力气,连眼皮都睁不开,好像陷入梦中,游离而又清醒。 “卿月!”
此时眼前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待看清她的容颜,我便立即扑了上去。 可抓着她的手又似乎觉得哪里不对,我不断的揉搓着她的手,担忧道:“你的手如此冰凉,为何不多穿些,我自己身子不好,还要为你忧心!”
她看向我的眼神的确充满了担忧,可她并未说半个字,只点了点头,轻轻抚摸我的脸,念道:“袅儿,好好保重!”
随后一阵疾风,她的身形将散未散,只对视了片刻,就再无她的踪迹。 “姐姐,姐姐!”
我激动的扑上前去,四周一片虚无,我的心突然变得空落落的,有种难以掩饰的后怕和失落。 此时耳边嘈杂的声音更加明晰,我似有所感的蠕动着身子,想要更清醒些。 “不好了!出大事了!”
此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似乎他们都在往屋外去,仿佛是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郎中恐怕一时半会抽不开身,大……大小姐……” “究竟怎么了,你快说!”
那婆子咽了咽口水,抬头瞧了一眼屋内,捂着嘴小声道:“大小姐受伤了,听闻流了很多血,怕是……怕是不成了!”
“啊?”
众人一阵惊呼,听他们的语气也知晓此事并非好事。
“此事要不要告诉二小姐,万一大小姐她……” “嘘,你瞧瞧二小姐的样子,如今怕是站都站不起来,如何能去见大小姐!”“可是……” 突然一声尖利的声音传入耳中,我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她们焦急的身影。 见我醒来,她们纷纷围了过来,又着急忙慌的朝着门外喊:“快,快去请郎中再来看看,就说二小姐醒了!”
我挣扎着起身,却发现根本没力气,全身酥麻的厉害,仿佛千万只蚂蚁在骨子里爬。 看着她们悲喜交加的脸,我急忙拉住一个婆子,嘴里艰难吐出几个字:“卿月,她……怎么……” 那婆子拍了拍我的手,带着笑意替我掖了掖被子,又将我的手放进被子里,宽慰道:“大小姐好着呢,等你身子好些就能去找她了!”
“可我明明……” 见我欲言又止,她又继续道 :“你放心,若大小姐有什么事,我们定然会告诉你,绝不相瞒!”
我突然间松了口气,想着自己一时分不清梦与现实,又不免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一会,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大口的喘息声。 那婆子对着我笑了笑,抽了手就往屋外走去,走到门口又望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将门关了。 我丝毫不知她们究竟说了什么,只觉得有些古怪,仿佛是她们在密谋着什么,又或许是我的病情已经到了无药可医的地步。 我早已不在乎这些,我是这个家里最无用之人,无论活着还是死去,于凤阳派而言都无关紧要。 我正闭目想着,门又突然被推开了,她们走到榻前,双眼红肿的看着我,让我不由得后背发凉。 “究竟出了何事?”
我震惊的问道,却发现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或许害怕方才的梦会成真,又或许怕自己真的命丧于此。 她们缓缓将我扶住,哽咽道:“大小姐,她……” 还未说完,她的声音就被哭声淹没,我着急的攥着她的衣襟,闷声吼道:“她究竟怎么了!”我一时太过激动,只觉胸口闷痛,体内血气翻涌,恨不得自己立刻飞奔去瞧一眼。 还未等她回应,我便挣扎着下榻,可奈何手脚不听使唤,我全身软的像一滩烂泥。 眼中豆大的泪珠不停的涌出,她们似乎不忍心再说下去,我用恳切的目光凝视着她们,似乎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大小姐失血过多,气绝身亡!”
这一句话犹如一记闷棍,让我全身为之一震,连呼吸都乱了。 下一刻那种疼痛便从心里的深处蔓延到四肢百骸,甚至要将我撕碎。 那一刻只觉得天旋地转,只觉得恶心,身子再也立不住了,急切的从喉咙里吐出压抑许久的波澜。 “血,是血!”
我听不清她们所说的话,看着她们一张一合的嘴,我在心里默念方才一切皆是梦中。 闭上眼的瞬间,眼前又是卿月消失的画面,我挣扎着扑上去,顾不得嘴角流出的血,也顾不得不听使唤的身子。 “等等我!”
我匍匐在地一寸一寸的往前爬,奋力追赶她消失的踪迹,仿佛就能留住她一丝一缕的魂魄。 可眼前忽然化作一片血色,再无任何生机,只剩压抑的死寂。 “不!我要你活着!”
我猛的睁开眼,顾不得周围无数双手的阻拦,将自己摔下榻去,嘴角的血顺着榻上一直流,我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卿……月……” 眼前渐渐陷入黑暗,犹如混沌。 或许我此刻正好与卿月相伴上路,或许她只是将我遗忘了, 不过,我更希望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