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身份也是一种限制啊!”
封于炼再次捏起一根香烟,不过并没有点燃,而只是捏在手上,看着李林说道:“你要找的这个人身份比较敏感,不能让他跟我们团队扯上关系,否则可能只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而目前的线索便是姓杜与屁股处可能有一道微不可见的胎记,你可以通过福利院来联系知情者,而且钱也不是问题!”
封于炼把手中的香烟点燃,缓缓吸了一口后,补充道:“至于你的需求,我可以带你去见一个人,跟我走吧!”
坐上封于炼的越野车,李林内心有些复杂,他不知道将如何为兄弟报仇,而且对于封于炼的托付也有点犹豫,既然要找之人可能会带来危险,那他是否也可能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呢?“不用担心你的需求,我答应了你,自然会帮你解决到底,虽然我代表着光明的一方,但在遇到法律无法解决的问题时,一般也会委托给暗面之人。”
封于炼直接看穿了李林的所想,较为委婉得为其解释道。“也就是说你会委托给黑道?”
李林狐疑地问道。“反应不错,脑子还算能转。”
封于炼点了点头,罕见地夸赞了一下李林,只不过李林没有注意到的是,封于炼的眼神有一瞬突然闪起了一道令人颤栗的寒气,但就算李林发现了,也不太可能猜出对方现在脑子中正在酝酿一场风暴,一场连他都要被迫卷入的风暴。张博双眼无神地望着临时医院那高高的天花板,但他也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朋友何钊渭,毕竟这该死的病毒才是万恶的源头,让他兄弟到现在还未苏醒,让自己到现在还无力站起去为了家庭而工作,不过整个国家也算对他们十分照顾,虽然自己已经躺在临时医院好几天,处以与世隔绝之态,但也没有因此花一分钱,全部都是国家报销,否则光躺这的几天绝对可以将他们家庭拖垮。张博正在走神之时,他听到了与他仅隔一帘的“急救室”中传来的声音。“嘀—”那让人心头颤栗的心电仪器传来了整齐的刺耳声,这一道刺耳声寓意着一条生命即将离去,虽是别人生命的终点,但同样会令在场的人悲伤。“唉!又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消失了!”
哪怕隔着帘子只能看清帘后的医生匆忙的影子,但张博还是用尽全力转过头,闭上了眼睛,不忍心再观察下去,但医生那一句又一句的交谈仍旧会传到了他的耳朵之中。一名女医生低声宣布道:“人快要没了!开始实施应急手段吧!”
男医生边喘着粗气边快速地说道:“你和小芳先推五支多巴胺与一支肾上腺素,我继续进行心肺复苏按压!”
男医生喘着粗气,很快,他的努力让心电仪器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仿佛这名患者即将恢复生命体征,但女医生用淡定的语气询问道:“这个......是你按压出来的吧?”
男医生喘着气回答道:“他并没有出现人体呼吸,应该只是按压将其心跳与血氧带了回去,我暂时停止按压,小桃去拿医用气球,现在先观察一下数值。”
“不行,还是不够稳定!”
女医生说道,“开始使用医用气球尽可能帮助其恢复呼吸吧!”
过了一会儿,张博听到了男医生遗憾的语气:“医用气球能让虚假数值飙到一百五十,但只要按压一停,就会重新跌至零,没办法......”“动用心肺复苏机。”
男医生沉默了两秒,只能动用了抢救的最后一步,连张博都听说过,如果这一步都没有成功,那这名患者真的是无力回天了,似乎是想关注一下这名患者的具体情况,张博重新将脑袋转了过去,看到了透过帘子上医生忙碌的身影与病床上躺着的人影。“唉!现在电波动也消失了,人真的没了,推到太平间吧!”
医生也算是见惯了生死,虽然从来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但经手的生命也将其内心变得无比强大,至少比正常人强大许多。张博还没来得及遗憾,在白布盖上之前,他就看到了被推出帘子的患者的脸,他不由心头一震,但也不敢确定,声音甚是沙哑地冲着经过的男医生问道:“李医生,那位逝去的患者是何钊渭吗?”
姓李的男医生停下了脚步,看向了病床上的张博,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地说道:“应该就是和你一起进来的那位患者。”
说完,李医生也不再停留,赶往了下一处紧急区。仿佛是最后一吨铁块向他袭来,彻底将他击垮,他虽然希望不是何钊渭,但客观的现实往往不会按着主观的思想走,而离他远去的那张病床也已经右转,虽然距离不远,但仿佛从此阴阳两隔,不再相见。张博身为家庭的支柱,与无儿无女,父母双双离世的何钊渭共同作为跑货之友,这些年他们行驶的距离又何止十万?跑货时为了减少成本,他们子母车、爷孙车曾一起惊险地尝试过;由于疲劳驾驶,也曾发生过车祸,让两人不同程度骨折,然而那时的他并没有因此哭泣过,而是咬着牙安慰着何钊渭;由于睡眠严重不规律,而常常面临睡眠瘫痪与神经性呼吸暂停综合征的他也在折磨后,只能继续坚持跑货,不敢耽搁,生怕自己的懒惰让原本贫困的家庭更加辛苦。张博与何钊渭两人欢笑过,也曾一起艰辛过,但历经如此大风大浪过的张博,还是不禁留下了悲伤的泪水,不禁地大喊道:“兄弟啊!兄弟啊!”
此时他身痛已经不及心痛,哪怕全身的疼痛源源不断地向他袭来,也完全抵不住他在听闻自己兄弟逝世后的悲伤,一滴又一滴泪水从他眼中滑落,将病床上的被褥与枕头打湿,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未畏惧过生活挑战,也未曾向身体上的病痛低头,但胜似亲兄弟的两人,却在今日分崩离析,不复存在。然而何钊渭先生的逝去只能算是三座临时医院的常事,这场可怕但又可恶的灾情注定会带来更多的苦痛与死亡......“挑战者”号车队已经通过运输船,从格陵兰岛进入到了枫叶国境内,他们的运输车上正运输着价值一亿美金的五吨冰块,而整个车队此时也正被大部分国家所关注着,毕竟他们决定重现上世纪五十年代末的运冰块挑战,当年三吨重的冰块仅仅损失了11%,不过这次的挑战则是五吨重的冰块如果能控制在3%的消耗以内,便能顺利完成挑战。接下来他们还要途径数十个国家,横跨美洲与欧洲,到达非洲赤道位置处的国家,在这所车队的成员看来,他们只要顺利克服近一个月的生理困难与心理负担,就可以为自家企业完成完美的宣传,自己也能赢得不少奖金;而在企业看来,他们不仅可以完成一场不错的宣传,还能让运输车队后方的“补给车队”沿途推销他们的产品取得不错的“巡回利润”,更重要的是,只要顺利完成鹰国广播电台ACB布置的挑战,他们就可以借此接触到公司后方赞助的大家族,届时,一定能让整个公司更上一层楼;但在这场挑战背后的投资方赫尔曼·麦克的动机则更加复杂,连与其合作的塞根家族都无法搞懂,为什么麦克家族要花两个亿来弄这种事情?也许在车队到达目的地后,方能获得答案。车队还在慢慢的向目的地行驶,所以还是暂时将视线转回大鹰国国内吧。轻轻摇晃着手上的高脚杯,那晶莹剔透的罗曼尼康帝随着摇晃在杯中逐渐与空气混合,散发出的香味也令人更加心旷神怡,看着外面游行的“愚民”,莱顿不禁优雅地轻抿了一小口那宝石般闪烁的红酒,轻声对着身后的福特说道:“很好!这四个人的确十分聪明,不到一个周便给我制造了一个'和谐'的大鹰,只不过他们现在可能已经焦头烂额,而这种盛况正如我们所愿!”
莱顿很是高兴的指着游行队伍最前面的三个人问道:“那三人花了多少钱?有五十万吗?”
“只用了三十万。”
福特此时也略带自豪地回应道,原本他以为要掀起一场游行需要很大的成本,却没想到仅仅只用了不到千万美金的成本,便在全国几十个洲中掀起了一场抵制狂潮,一场抵制“假吹哨”、“假疫苗”与“伪科学”的大型游行,不过塞根家族的目的并非是让整个社会动荡,毕竟这样也不能为他们带来什么好处,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辅助四人研发出I型疫苗后,掺入假货,让很多原本信任那四名吹哨者的人们因此意外死亡,大批的死亡后,塞根可以开始宣布这四名吹哨者的拜金与虚伪,并借自己看人不准的理由顺利脱身,而后开始砸钱砸人公开道歉和暗中策划游行,让大批底层人民彻底否定疫情的到来,从而顺利将矛盾转移,并在最终让那群被称为“疑神疑鬼”的小富豪与中产彻底放下戒心,静等真正的饿狼到来。莱顿又轻轻抿了一口红酒后,将酒杯放下,转而舒适地开始抽起了雪茄,吐云吐雾间,他将内心的话彻底放开:“底层的人从来都是我们手中的工具,乐队火车之下,再无能独立思考的人,毕竟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赚钱,这个国家的病态与愚民的增多又与我们何干?”
福特倒没有这么激动,毕竟整个过程他算是全部参与,深知里面每一个步骤的困难,只要有一个步骤出错,他就会直接粉身碎骨,所以也不敢欣喜,只能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深感侥幸,但这场布局只能算是刚刚开始,于是他低下头,随便奉承了几句后,谨慎地问道:“那咱们下一步是?”
“坐等。”
一口将嘴里的烟雾吐了出来后,莱顿也不再多说,转身继续观察着那些群情激愤的民众,仿佛在他眼里,这些民众不再是人,而是一个个尖锐的螺丝刀,将整个国家的零件尽数扭下,被他拿去换金灿灿的财富......七绕八拐之下,当李林等快晕车呕吐时,封于炼这才行驶到目的地。“到了。”
封于炼正准备转过头提醒李林,却没想到李林似乎等了这句话很久,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对着旁边的草坪就是一阵呕吐,仿佛这辈子坐过的车都没有拐过这么多弯,封于炼也没有上前帮忙,只是伸出左手拦住了想要找李林事的社团成员。“怎么说也不能在这个门前破坏吧?”
一名社团成员想要绕过封于炼堵路的手,却被封于炼一只手轻易地擒拿锁死,跪在地上动弹不得。另一个成员见状,直接准备掏出匕首硬干,但封于炼直接说道:“目中无人,狗急跳墙?”
那名准备拔刀的人身形一顿,连忙问道:“天地哪路?值多价?”
“叔恩于我,却此闭门?”
见手中之人也不再挣扎,于是封于炼便将锁住之人放开,掏出几张钞票说道:“蛮横之偿,尽快开门!”
两人见封于炼着实不是简单之人,于是只好接过停车费,将再平常不过且已生锈的公寓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于是封于炼扶着李林的肩膀,头也不回地向内部走去,李林这时也算是反应了过来,却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为什么今晚也在熬夜?是在工作吗?”
封于炼身形略有一抖,松开抓着李林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后,盯着李林的眼睛问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感觉到身体周围的空气似乎在降温,李林身体不由一抖,只能避开对方的眼睛回答道:“看你似乎对社团组织很了解,我怀疑......”“怀疑我是黑警?”
封于炼略有放松,摇了摇头微笑着继续向前走去,仿佛在笑对方幼稚的问题,又仿佛在笑自己的敏感,他回过头对着还站在原地的李林说道:“边走边说吧!”
“你的怀疑是很正常的,只不过......”咳嗽了一声后,封于炼降低了音量说道:“我曾确实差点加入他们,只不过遇到了一名比我年轻的'老大',在他的帮助与教导下,我才算是正视了自己的能力与责任,虽然在此之后还会因为公务与社团接触,但再也不会因为私欲而贸然做出背叛自己初心的事情,至于我今晚为什么也在熬夜,一方面,我在听到你接近的提醒声后决定等待你的到来;另一方面,是我们警察那边的冰糖案,令缉毒警很头疼,但我国作为雇佣兵与冰糖的禁地,我便决定将这件事智取。”
慢慢消化着对方的信息,李林感觉对方似乎对自己知无不言,于是内心也算是慢慢放下了原有的警惕与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