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愿两只手臂都抱了起来。气鼓鼓地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禹屿。禹屿也是又气又想笑，不过倒也没还祝愿手机，在她面前已经快被食物堆叠起来的盘子里夹了几片毛肚，安慰道：“赶紧吃，吃完就还你。”
“你说咱们仨多久没聚一次了，你一坐下就开始弄手机，这多不尊重我跟姿姿是吧？”
简姿仪并不想要说话。但如果某个人也发消息找她的话，她肯定也会回。不过这种比火星撞地球概率还小的事情，她还是不期盼了。祝愿还是蛮能听进别人讲的道理的。想想也是，就着盘子里的那些火锅菜慢慢吃了起来。嚼完一片土豆，还不忘抬头皱着眉说道：“是你之前干坏事被你爸爸丢去部队里，才导致咱们仨的小分队聚不起来的。”
这个能怪的了谁呢？禹屿愣了愣，蓦地笑了。边往锅里倒着菜，边说道：“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一点亏都吃不得的？”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眼下这件事情要是能够顺利干成，想必他的父母也能高看他一眼，再不乱罚他了。不过话又绕了回来，顾京律到底是怎么受的了祝愿的？连他有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要掐死这个小妮子呢。一张嘴巴实在是太坏了！三人边聊边吃，时间过得很快。最后饱了，姿势都是格外的统一，纷纷挺着一个凸出的小肚子躺在靠背椅上休息。毫无姿势可言。在回酒店的路上，简姿仪提议先步行去盛祥诺的工厂看一眼，反正原本定的酒店也近，都在一条路上，全当消消食也好。另外二人欣然同意。重新拿到手机了的祝愿又开始像一个乖乖的小媳妇一样给顾京律汇报着自己的动态，在看见他上面在自己说后不久就去吃晚饭了的图片时。笑着勾了勾唇角。走了好几百米，眼前的灯光突然明亮了很多。祝愿抬起头看，发现路的一边绿化带上此刻正有很多小摊贩在，大多都是卖一些鸡蛋饼、豆腐脑、肉夹馍之类的小吃。中间偶尔夹杂几个倒腾便宜服装、鞋子、日用品的小货车。只能说市场大于顾客。摊位数不胜数，但只有偶尔几个骑电瓶车的人路过，会停下来打包一份吃的再继续走。大冬天的，哈出的热气与食物热气交相环绕。简姿仪瞥到不远处一个卖衣服的小摊位，拉着祝愿走了过去，她考虑的很周到：“明天咱们去厂子里应聘，还是穿的接地气一点比较好。”
不然外面披的一件羽绒服就好几万。倘若被什么主管等人发现了，肯定是会被怀疑进厂有不良之心了。但是摊位老板可就不会计较这么多了，来着都是客，只要是能让她赚钱的，她都会笑脸相迎。这不就对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简姿仪和祝愿，微笑道：“两位美女随便看看啊，你们是我的开张生意，打底衫45两件，那边厚外套统一都是150，小本生意拒不还价的哈。”
于简姿仪和祝愿，还有对买衣服没什么兴致而站在一旁去看老板摊杂粮煎饼的禹屿而言，这确实是小本生意了。祝愿眼睛快速在一排衣架子上滑动。虽然一件都没有看上，但是她和简姿仪的分工非常明确，一个人拿打底衫和裤子，另一个人拿外套。手都不带停的。老板见开张生意赚了这么多，心情也立马变得不错了起来，笑着说道：“这都一个多礼拜了，总算是有点账入手了。”
她一边清算祝愿捧过来的打底衫，一边说道：“以前我也是有点生意的，估摸着那边那厂子又开始到月底加班了，员工都不下班，我连一点生意都没人光顾。”
不远处，只有盛祥诺一家厂。没想到随手买几件衣服还能收获到大情报，祝愿装作不经意地询问道：“加班？都这么晚了，那边厂子还没有下班呀？”
员工自主愿意带几倍薪水加班确实是没有问题的。但据之前搜集到的那些证据里，恰恰就是因为老板逼着无良赶工，薪水不增反减和扣押，才会引发出后面一系列的事情。“是啊，估计是年底赶着交货的原因吧，那个厂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加班情况就很严重，还不断贴告示招人入厂的。”
老伴娘回答道，一只手快速地在带着机械女人声音中计算器上摁着。堪称无影手。她自己也说着说着就上瘾了，弯下腰拿包装袋的时候，又说道：“我还听说那边最近加班加班，都加猝死一个外地来工作的年轻小姑娘了。”
“啊？”
后一脚走过来的简姿仪因为吃惊儿不小心反问了出来。这也打断了老板娘原本的思绪。意识到自己有些话讲多了，她抿了抿唇，一边将衣服叠好放进粉红色的大塑料袋里，一边重新解释道：“我都瞎说的哈。”
“我这个人最会口无遮拦了，你们千万别放在心上，也别到处去乱传什么哈。”
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就仿佛这个事情要是再被多一个人知道，会有人来找她的麻烦似的。祝愿点了点头，笑而不语。对于这种小道消息，在未能有足够的证据证实之前，她以新闻人的素养，确实是不能够相信的。不过这倒是给她提了个醒。明天等进入了那间厂子，可得往这方面好好调查取证一番。人命关天，不可熟视无睹。老板娘一共递过五个满满的购物袋，说道：“一共是735元，给你们抹个零头，就当是谢谢你们的开张生意了，给我700就行哈。”
不远处，禹屿见状，很上道的跑过来付钱。付完钱还主动拎起五个蛮有重量的袋子。三个人又重新走回了回酒店的路上。禹屿无意间听到的情报也差不多。摊饼的老板跟骑着电瓶车的顾客不断抱怨道：“这片儿又开始加班了，明天我不来这边摆摊了，一晚上十个饼都卖不出去，娃娃的奶粉钱都挣不着咯。”
虽然话讲出来有些难听。但是这个情况是对祝愿和简姿仪有利的。因为厂子缺人，上层肯定就会和饿狼扑食一样，不挑了。她们能混进厂子的概率又增大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