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内。
不等何天有其他的反应,一旁的书桌下传出何大富的催促声。
“小天,别磨蹭!快些进去!”
何天毫不犹豫靠近洞口。
这时,何大富从书桌下钻出来,显然刚才他是去启动机关。
机关设在书桌下,可真够隐秘。
虽然满腹的疑问,何天却也分得清轻重缓急,三叔此时如此急迫,怎么看,都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两人钻进洞口。
在何天的眼前,即刻出现了一条笔直下行、宽约展臂的密道。
密道两旁,各点着三盏油灯。
灯油的气味很特别,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醇香,好像是以某类动物的油脂熔炼而成。
昏暗的灯光尽头,隐约能看见一道厚重的石门,此时已然敞开。
何天非常吃惊,一时站在原地发呆。
本来以为,他已经知晓了何家寨隐藏的各种隐秘,却未曾想……
这里还藏着一条密道!
这条密道,建在曾叔祖何星海的木屋里,肯定他老人家也知情。那么,他的老爹是不是也知道呢?
非常有可能!
看来——
他们仍然有事瞒着自己!
何大富当先向下奔跑,一直冲到石门前才停了下来。
看到何天还在洞口发愣,他挥了挥手,急声呼唤。
“小天,快点过来!”
听到这接二连三的催促,何天不敢怠慢下去,甩甩有些昏沉的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飞快跟上。
进了石门。
一间长宽各有两丈许的石室,豁然出现在眼前。
石室门正对靠墙的位置,竖起一排低矮的木架。木架之上,放着不多的几个小木匣,木匣制作精美。
石室正中间,则零散摆放了五个草蒲团。
何星海与何大海面对而坐,似乎正在商讨重要的事情。
“老爹果然在!”
何天暗想道。
或许,这就是族长的待遇?
谁又能想到,一个常年打猎的猎户,会是何家旁支的族长。
见到何大富二人进来,何星海招手示意,让他们坐在身旁的蒲团。
等两人坐定,何星海从怀中摸出两个储物袋,并排摆在他们面前。
这两个储物袋,制式一致。
可又与何天的略有区别,特别是袋口的云纹,显得更加精致细密。
“大富、小天,这两个储物袋你们分别收好!这也算是咱们这一旁支最后的珍藏。如果有机会逃脱,它可以助你们在修行路上,少些许蹉跎磨难。”
“你俩是寨里除我之外仅有的修士,是咱们何家的希望,当有机会逃走时,切莫逞匹夫之勇!”
何星海郑重吩咐。
其语气,罕见地凝重。
何天听了,更加无所适从。
从刚刚被带进这地下密室,他就一直处于迷茫中。
逃走?
为啥要逃?
是因为……血光之灾吗?
见到何天的神情,何星海不得不将刚才的情况,大致复述了一遍。
末了,他补上一句。
“刚才我稍作冷静,猜测可能是驿站那边被有心人察觉了蛛丝马迹。因此,赶来这里的不可能有太多人。若只是两个筑基期修士,带着一帮子练气期和武者来围剿,咱们应该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听了何星海的分析,何大富和何天脸上都露出了惭愧之色。这场灭顶之灾,若真因他们而起,恐怕万死难辞其咎。
何天想得更多。
其实,曾叔祖跟他摊牌时,就曾提过一句,群英会飞剑杀人的修仙者,可能来自主家。
再联想到南山寺参与其中,圆慈老和尚恭敬等候那个龙姓修仙者。
还有,麻神算一直念叨‘血光之灾’。
他就应该意识到危险,就应该把这些反常说给曾叔祖。
只是当时秘密听到太多,让他反而忽略了其中的关键。
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何天张了张口,欲要说些什么,却被何星海伸手止住。
“现在没有太多时间留给我们,追究对错于事无补。”
“接下来,我来安排一下应对手段,你们多做准备!”
“根据问家一贯的作风,既然已经困住我们,恐怕不等多久就会行动。我们只能尽最大努力防范。”
何星海挺直身躯,最先看向何大海。
“大海,你去召集寨里的猎户和壮丁,让他们在寨子的主要山路、土墙和茅草屋顶多放毒刺、兽夹和绳套,明暗错落,不在乎能否杀敌,只求让他们心生忌惮,不敢太过放肆!”
“此外,你带人到寨子四周,将篱笆一尺范围内的土地,全部深翻一遍!”
何大海点点头。
大敌当前,他必须牢记所有。
何星海再面向何天。
“小天,你刚刚修炼,平时也没学过世俗江湖的武技,修仙者、武者的对阵厮杀,你帮不上什么忙。稍后跟着我,我教你几处机关控制,希望可以派上用场。”
何天木然点头。
前些日,问何两家的仇怨纷争,他还当做逸闻故事来听。
如今却要亲自面对。
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更重要的,他总觉得,何家寨这场滔天祸事是受了自己的牵连。
原本只是一个人的血光之灾,也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搞得亲友遭殃。
心里肯定难受。
通过何天的细微表情,何星海多少能猜到对方的心思。
可惜,他没时间去开导。
眼下生死攸关,他需要尽快安排下去。
目光越过何天,最终锁定了何大富。
不管是修为还是阅历经验,何大富都强过何天许多。
此时,能寄托厚望的只有他。
“大富,你去召集寨里不能从事体力活的老弱妇孺,让他们都聚集到密室,帮忙打些下手,一会儿我另有布置。”
说罢,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红一黑两个瓷瓶,小心翼翼放在地上。
“问家惯于‘除恶务尽’,咱们分散逃遁,反而死的更快!”
“对了,这里有两包药粉,一旦寨中有任何异动,你第一时间潜到篱笆那里。红色小瓶的粉末,全撒到一具动物的尸体上,尸体要新鲜,最好是刚死的猪狗。另一黑色小瓶的粉末,涂抹少许到何家子弟身上。”
何星海想了想,郑重嘱咐。
“还有,红色小瓶不要提前打开,不然将有大祸临头!”
何大富惊疑不定,望着地上的两个瓷瓶,拱手问道。
“叔祖,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