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何天心里咯噔一下。
喝酒?
那可不成!
虽然他不清楚软骨散是哪一种毒药,但连练气巅峰的追云豹都能放倒,想必药劲儿很猛。
瞧热闹而已,没必要把自个儿搭上。
这般想着,何天‘一脸错愕’地转过身,转身的动作非常慢,似乎难以相信有这种好事。
“陈师妹,你这是……”
耳钉青年捧酒壶的动作顿住,神情的错愕,不比何天少多少。
倒是刚上桌的有痣青年心思活络,立即出来打圆场:“陈师妹,这桃花酿可算半灵酒,小伙计没有修为在身,你这不是难为他么。”
“是啊是啊!”
听到有人帮腔,耳钉青年连忙出声附和。
此刻,何天默默收敛着灵力,加上敛息符还在身上,想必不会被发现,毕竟几人的修为相仿。
“哼,韩守礼,那你来喝!”
何天这时发现,之前好听的声音,来自那双十年华的师姐,只见她举起了酒盅,递给对面的耳钉青年,清澈的一双美眸盯着他,眨都不眨一下。
而豆蔻少女没在意三人的说话,夹起一块糖醋里脊,塞进小口中,大嚼特嚼。
“这——”
一时之间,耳钉青年韩守礼被难住。
接吧,他不敢喝。
不接吧,肯定显得心虚,进而引起臭娘们的怀疑。
这当口,又是有痣青年解围。
“陈师妹,我王生斌来喝这第一杯,咱南诏可有一个说法,喝头杯酒的有福!”
他伸展手臂,快速抢过酒盅,双手呈抱拳状,朝着窗外遥遥一拜,好像在祭拜满天星斗。
而后,仰脖一饮而尽。
由于身在同一侧,何天瞅见了,在抬头喝酒的一刹那,有痣青年将小指靠近酒盅口,弹出了一小蓬白色药末儿。
喝光这杯酒,他将酒盅口朝外,向二女展示一番,才从韩守礼手里拿过酒壶,再往其余酒盅倒酒。
见有人带了头,韩守礼如释重负,连忙帮着把斟满桃花酿的酒盅一一端给二女。
被唤作陈师妹的女子,盯着有痣青年观察片刻,终于放下心来,端起面前的酒盅小口酌饮。
难得出师门一趟,有美酒佳肴在前,辜负它们无疑是一种罪过。
在品尝美酒的同时,她还小声规劝自家师妹,让对方浅尝辄止。
只可惜,豆蔻少女的心思,根本不在酒上。
她只是轻轻舔了一小口,便吐着舌头,将酒盅推到一边,抓起最近盘子里的卤鸡腿,大啃起来。
何天见没自己的事,便小心拉门走出去。
他可没有离开,而是走到了楼梯口,故意连踩数下楼梯,就蹑手蹑脚地返回。八壹中文網
蹲在门外,隔着门缝看戏。
这次,没等多久。
几乎在他瞅近门缝时,雅间内就有了动静。
正在小口酌酒的陈师妹,突然娇躯急晃,还不等做出反应,整个人就趴在桌上。
有痣青年早有准备,立即单手扶住桌沿,八仙桌贸然不动。
“唔~~~头咋晕了呢?”
豆蔻少女迷糊甩甩头,可紧接着,她也扑通栽倒在桌前。
门外,何天暗暗惊诧。
“这软骨散的确厉害,两个练气后期的修士,只是喝了不到一盅酒,就人事不省。”
“唔,不错,赶明儿我也得备点儿。”
这边还在暗暗盘算,就听屋里的两个坏种儿,得意低笑起来。
“王师弟,真有你的!”
“哈哈,还是韩师兄处变不惊!”
“啧啧,晕倒的臭娘们挺有味啊,刚才他一咋呼,我这小心肝儿扑通扑通乱跳哩。”
韩守礼一边拍打胸口,一边涎着脸,凑近身边昏迷的陈师妹。
到这时,何天才明白,他们要对付的‘臭娘们’,是那双十年华的陈师妹。
“王师弟,咱俩老规矩?一人一个?”韩守礼问道。
有痣青年王生斌望向腮帮子鼓囊囊、嘴巴油腻腻的豆蔻少女,眸底闪过了少许嫌弃。
“嗯,老规矩。”
王生斌沉声回应,不知是想到什么,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邪笑。
“不然,话圆不过去。这次情况特殊,完事了咱俩也得吃一粒,装成都中了招儿……”
“懂,我懂。”
韩守礼嘿嘿低笑。
显然,这两人不是第一次做类似的恶事。
接下来,他们熟练捡起了酒壶酒盅,开始清理其内的残酒。残酒被倒进一个空瓷坛里,再收进储物袋,然后以热茶冲洗数遍,续上了早就备好的普通酒水。
处理过酒水,两人又将一扇木窗敞开,还取出一双黑布靴,印上两三个浅浅的脚印。
等一切处理妥当,两人各走向一女,准备行那不轨之事。这雅间的左右,都有可供休息的单间,都不必更换场所。
这般的心思缜密,让门外的何天大开眼界。
出手?
再等等!
这里又没个人证,要是突然闯进去,搞不好自己背黑锅。
别便宜没占到,还折了本钱……
最好等他们打架干坏事时,再来个大大的惊喜!
正这般想着,屋里又有了动静。
韩守礼、王生斌走到桌前,刚要弯腰去拉二女的胳膊、准备搀扶时,那昏迷的陈师妹突然动了一下,还发出极低的嘤咛。
“王、王师、兄,你们、们要干……”
这一声嘤咛,就如同晴天霹雳,让正要行恶的两人,身躯同时一僵。
这么快就苏醒了?
那岂不是说,他俩原先拟定的计划要全部泡汤?
计划泡汤,倒在其次。
只要稍往深处想,很容易猜到,是他俩做了手脚,事后宗门一定不会放过戕害同门的他俩。
“糟糕,解毒灵玉!”
王生斌懊恼道。
他只是知晓,解毒灵玉对剧毒有抵御作用,可没想到,连不是毒药的软骨散都能有效果。
既如此,那就只能……
王生斌也是一狠茬儿,眸子里立时浮出狞色。
“韩师兄,人留不得!”
听到他的低语,韩守礼一怔,随即眯眼点头。两人狼狈为奸已久,又岂是良善之辈。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两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提前醒来的陈师妹身上,竟然没察觉,此时苏醒的不止一人。
正在‘看戏’的何天,透过窄窄的门缝,瞅到那个歪倒桌边的豆蔻少女,不知在何时睁开了一只眼,而且和他来了个对视。
就好像——
她发现了有人窥视。
何天有些不确定,慢慢站起。
随着他的起身,那只半眯眼睛里的眼珠,也随之上移。
同时,还有一缕虚弱的传音,适时传进了他的耳朵。
“救救我,他们会杀人。”
能如此传音,的确是发现了他,或许就在刚才。
何天心中一乐。
这不,上赶着的买卖来了!
若是他主动跑进去,最多就是换来几句感激,还可能被人误会;但若是当局者求救,就可以……
“救你可以,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