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的钟声准时敲响,邻居家的电视声音很大,余年清晰地听见所有喧闹和欢声笑语,可是这一刻,却所有繁华褪尽,色彩和声音退场,她只看见那件普通的黑色羽绒服和少年低垂的眉眼,在这黑白的世界里,还有那个小小的,静静立在他掌心的雪人。 余年抬起眼痴痴地望他,少年俯下身,他另一只手冰冷,搭上她的的肩膀,似乎想扣住女孩后脑勺亲吻,却又迟疑了一下,缩了回去。 天空在新年的这一刻又开始纷纷扬扬下起了雪。 宋岩放弃所有想要把面前这个女孩揉进怀里的手段,只轻声说:“过来亲我,年年。”
这一年的第一片雪花落在余年闭起的眼皮上,她颤抖了一下,踮起脚,少年俯身得更低。 她被强硬地抵上门板,宋岩亲她,啧啧作响。 *** 最后余年脸红心跳地把少年拉进房门,在她小小的,却很整齐的温馨房间里,小姑娘抿着唇,在暖黄的灯光下,宋岩清晰地看见她从头到脖子的一片通红。 少年呼出一口气,在烧着很原始的火炉的极其暖和的这个小房间里,他随手脱下厚重的羽绒服,拂去一层厚厚的雪。 余年把那只可爱的小雪人摆到窗户外面,以免它融化。 宋岩将一双手烤得指尖都温暖,在女孩子转身的时候,他搂上她的腰。 “想不想我?”
宋岩问她。 余年推了他一下,女孩子声音很低,她羞得嗓子都有些要说不出话,有点堵:“……你收敛一点。”
少年“嗤嗤”笑出声,宋岩松开她,往桌子上一歪,刚在风雪里吹过的头发凌乱,可那双眼睛却黑黢黢的地亮人。 余年不敢看他,一滴已经温暖的水滴在她手背,女孩子找吹风机,想给他吹干。 宋岩也不说话,便像驯服了的乖巧的野兽,他低下头,温良地伏在桌案上,任由余年对付。 女孩子很小心地把每一缕发丝都吹干,她呼吸平稳,在这冬夜里,宋岩竟然在这临时被收留的小住所里感到一丝家的味道。 余年也终于心情平复下来,脸庞褪去了羞红,她满心只有少年滴水的发丝和刚才被冻红的手指,有些担心明天宋岩感冒或是生冻疮,却丝毫没有看见,少年掩饰在刘海下越发黑沉的眸。 终于把一头湿发吹干,女孩子把吹风机收起来。 刚在这方小天地里转阖过身,一根长而指骨突出的手指抵上她的腰。 顺着不长的睡衣下摆伸进去,指腹粗粝。 余年看他:“干嘛?”
宋岩听见这话,他微微仰起头,脑袋还搁在桌子上,可是余年那句“干嘛”却听得他口干舌燥。 宋岩垂眸,他不说话。 余年却一时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才道:“年年猜一猜,我想干什么?”
他笑出声,瞳色晃晃。 余年恼羞成怒,终于忍不住轻轻踹他一脚,她骂道:“你滚蛋啦。”
宋岩终于笑出声,哪怕他忍着,余年却都还是瞧见他笑得微微抖动的肩膀,女孩子终于生了气,转过身去不想理他。 宋岩却又抓住她。 “别担心,年年。”
他轻声道。 少年语气还含着轻微的笑,却又极其认真。 “我爱你,所以我会尊重你。”
火炉里柴火发出轻微的一声爆开的声音,他收起所有手段,最后只变成一个拥抱,他的心贴着那只项链上的小月亮,说:“你想我吗?我好想你。”
千万里归途遥遥,明月悬苍穹,而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