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离的话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事实如此。玄功最擅长变化,也容易入门,法门万千,对敌还是应急都有一手绝妙,玄功修炼到越发精深,掌握的法门也就越多,修到最高深处五行之气圆满,要么各种法术拈手就来,连绵不绝的法术弹幕可以把对手压制至死,要么学的一手绝招,一招便制敌于死地。而作为另外一种力量的代表:剑修则是另外一种样子。剑修之道的晋升打坐积累并非主要内容,光有一身浑厚的真元之气用处不大,运用道法反而会如同小儿持巨剑。凡是能被冠以剑修的修士最厉害的手段就是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法,于对剑之间悟道,于战斗之中升华。剑修的攻击集中于一线,瞬息间爆发出来,手法虽然单调但却隐含万千变化,纯粹就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同境界之下玄功修士和剑修相比赢得很难,输却很快,不过这些都还距离季离太远,季离现在的主修功法是没有记载任何玄功手段的《正一经》,想要改换功法,要么和其他散修一样投奔环境相对轻松的道府挂靠,依附于世家朝廷,要么就是找个山门投身进去,老老实实的从外门弟子晋升内门弟子。这些东西季离都还没有做认真的考虑。只是空闲时间才略微一想罢了,何况那些名门大派哪里是你想进就进的?季离回房间也没有睡觉,取过一个蒲团盘膝打坐开始修炼,刚刚晋升五层练气境界修为还需要多多巩固才行。直至第二天中午,季离收到公伯民师伯的信符,这才收功来到外面的院子。“师侄还真是刻苦啊。”
公伯民笑盈盈的对着季离道。季离一愣,摸了摸头上和身上这才发现自己昨晚修炼到刚才,收到信符就赶紧出来了,一身上下显得油腻邋遢。“师伯说笑了,前几日在藏书阁看得入迷,昨天回来在整理收获忘记洗漱,师伯恕罪。”
季离拱手致歉打着哈哈。季离这几天待在哪里自然有人给他汇报,那句调侃也不过是玩笑话。公伯民师伯对着身后他那几个徒弟所在的位置指了指,季离领会也站了过去。不过刚到那处却发现了两个陌生面孔,站在最前列者一身灰袍旧袄,但却浆洗的颇为干净,人也干净利落,显得和普通人相近,一副和善面孔,但季离明显能够感知到这位师兄的境界早已在凝脉上下。而他身侧几步,则是一个身着青色纱袍的俊秀男子,样貌年轻,气息凝实,眼神却有些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把缀着金丝坠的扇子把玩在手中。季离行礼后走到自己的位置,却看见昨天晚上的康光起师兄就在身旁。季离这才有机会问道:“康师兄,这两位师兄也是师伯的弟子吗?这些天怎么都没见过他们?”
康光起听到季离的话一怔这才从恍惚中醒来,顺着季离的话看过去发现那两人,转而对着季离道:“灰衣那位是师傅的亲传弟子,名为雨阔,雨师兄,是师傅的首徒,已经是凝脉三层境界了,往日里都在外面修行,应该是被师傅喊回来的。”
“那个青衣的师兄呢?”
“那个是窦开,是师傅门下第七位弟子,入门十四年,筑基七层修为,天赋极好,修行的也是师傅亲传的《郎玉法》,比我厉害。”
季离客气了一下道:“师兄自谦了。”
没想到康光起却感慨了一下道:“师弟的话是有道理的,剑修之法我曾经也看过,但是奈何清秀的日子过的习惯了。没有那股子向剑之心,就是专修也难成大气。”
“师兄错了,剑修也不是都一开始就一心向剑的,师兄练得是五行玄功,可以先找一门五行剑法练着试试嘛。练到粗浅处对敌可能太用得上,但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师兄也可以借鉴一下五行剑法中的法门不足自身不是吗?”
“此话也是有理……”康光起和季离两人站的靠后,不显山不漏水的位置,一言一语的说着话,却没想到周围的人都在有意无意的看着他俩。季离可能没有感觉,但是已经筑基的康光起绝对能够察觉众人的实现,但传来的都是好奇的目光,于是也没有提示和理睬。直到最头上的两人结伴来到季离和康光起身边时,两人才停下交谈对着二人行礼道:“见过雨师兄和窦师兄。”
那身穿青袍的窦开师兄先开口对着康光起道:“康师弟,许久未见,境界也精进了啊!”
康光起好像对这人没有什么好感只是淡淡道:“师弟我愚笨,在山门苦修进展微弱,不及二位师兄常年在外奔波还有大进益,真是令人羡慕。”
窦开摆摆手笑着,目光却已盯上季离,却没想他身旁的雨阔先开口了。“这位便是师傅新收的师弟?这般年龄就有练气五层境界,着实不弱了。”
雨阔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心情一直很好的样子。听到这话的季离急忙解释道:“二位师兄见谅,我并非师伯的弟子。我师父遣我来给几位长辈送信,师伯见我欣喜又恰逢贵门收徒大典的喜事,所以留我在此多待些时日”“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师傅忙碌,师弟有什么修炼上的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们。我们境界微薄但常年在外,眼界怎么也开阔一些,说不定可以给师弟一些指教。”
雨阔师兄的话说的诚恳且低调,但是季离却总觉得里面有些其他什么东西,总是觉得不自在。窦开也是笑着和季离打了招呼,闲聊了几句,这才和雨阔二人转回到队伍最前面去。康光起看了看两人用传音入耳的方式道:“师弟初来,与其他人交情不深这挺好的,窦开师兄和雨阔师兄两人都是世家弟子,背景不凡,家中长辈和师傅也交情不浅。尤其是窦开师兄投入师傅门下也不过是一时之选,以后会不会转投其他门派还不知晓。”
“所以师弟若在门中看到二人切记退避一二,莫要冲突。雨阔师兄低调不喜出面,注意和窦师兄间的相处就好。”
季离听完点头称是,小声对着师兄道:“师兄放心,我只是一匆匆过客,过些时日还要去另一位长辈处送信。不会久留,更不会和二位师兄冲突。”
康光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点头,目光又重新开始涣散,脑子里又开始纠结起什么来。季离也没说话,却见那个小丫头姜莹从一旁绕了一圈来到季离身边对着季离问道:“师兄这几日可是又开炉了?”
小丫头声音清脆,好听的很,但就是不能抬头看,那脏兮兮的小脸和季离一样邋遢,身上的衣服更满是药味,一看就是刚从丹方出来。季离摇头道:“这几天在藏书阁看书,师伯给了我一方玉牌可以随便借阅藏书阁一二层的藏书,我欲找一些和法阵,符文相关的书来看。”
“哦,原来是这样啊!”
姜莹小丫头挠着毛茸茸的小脸纠结了一会催促道:“那师兄你可得抓紧看书,抓紧时间炼丹了啊!下个月师傅要带我们去少星府参加论道会。”
“到时候你要是完不成那一百枚丹药,我还得跟着你催要的啊。”
季离听完却是一愣,反问道:“你说下个月去哪里?”
“少星府啊。师傅刚才和其他师兄说话的时候我听见的。”
季离怔住了,师傅的两份信,一封信就在这交给了公伯民师伯,另一封信则是要给公伯师伯曾经说过的那个赵老怪——赵和通。这个前辈就是在风威府,风威府和少星府相连,只有两山一水之隔而已。如果能让公伯民师伯将自己带上……那自己不就可以大大的节省时间了吗?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但问题是听姜莹的意思,这次的论道省市似乎是门派事务,并非公伯民师伯的私事,所以能否带上自己真的两说。如果不行那也就是只能算了,自己去坐船还是坐车想要独自前往风威府的话,路上起码得两个月的时间。正在季离胡思乱想之时确定间一声的脆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四周弟子都齐整的站成一团,公伯民师伯已经站在人前,敲响了一块法器将众人的注意力唤过去了,压下杂乱的声音。公伯民满意的点点头道:“过些时间有一盛事,乃是前往少星府参加论道会,规模不大,门派却不少,门派给了我八个名额,让我带着前去参加论道会,门中共出四十五人,有杂事,不到筑基的弟子自行退去,剩下的全都站在站到文堂门口。”
公伯民这一句话就将门中的几十个人统统刷掉,剩下的二十多个人全都肃立在门下,窦开和雨阔两人则跟在公伯民师伯身后,没有动弹。同样没有动弹的还有季离和康光起。季离不是公伯民的弟子自然不去那边,但是康光起却站在远地没有动弹这就出乎公伯民和季离的预料之外了。公伯民也来到康光起身前问道:“光起,你在门中时日不短,修为也在筑基之上,眼看凝脉在即,为何不动?”
“师傅!”
康光起郑重的行了一个弟子礼道:“徒弟近日陷入困惑需要自解,此时出站怕战力不进反损,还是不去的好。”
公伯民点点头便不再管了反而一个转身来到其他人前带着两个亲传徒弟开始审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