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完针,端木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缓了片刻拿起笔墨在上面写下一大串药名,招收吩咐守在一旁的清宵:“姑娘,去太医院抓药,顺便把楚梓霖那小子,给老头子我带过来。”
“是”太医院中,清宵亲自去取完药,便对着楚梓霖道:“楚太医,端木神医请您过去。”
楚梓霖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我师傅回京了?”
“是的,端木神医正在未央宫替公主医治,吩咐奴婢将您请过去。”
一进未央宫的内殿,楚梓霖笔直的下跪:“师傅。”
“你起来吧,老头子我累了就不扶你起来了。”
端木炎坐着喝茶。一旁的清宵上前扶起楚梓霖,楚梓霖坐在端木炎的下首,护月替他倒了杯茶。殷淮殇一道未央宫便瞧见端木炎师徒两坐着叙旧,径直走到端木炎身前:“她怎么样了。”
端木炎摇了摇头:“应该没上面大碍了,老头子我也只能暂时压制毒性,但能维持多久就不好说了。”
叹了口气,示意楚梓霖替他说下去。“师傅已经动用银针封穴。但公主中的毒十分诡异,师傅如今也只有三年的把握,且这三年中,毒发会越来越频繁。”
殷淮殇皱眉:“当真没有解毒之法?”
端木炎思索片刻:“有一个法子。南国皇室的血乌草。”
“那个要以人血滋养的草药!”
一旁楚梓霖惊呼。“是。”
端木炎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这小子,万不可冲动,老头子我现在还有办法保住那丫头的命,这件事急不得!”
殷淮殇嗓音略带沙哑:“南朝皇室的血乌当真可以解阿礼的毒。”
“传闻中的药性的确如此,可老夫毕竟也没有真的见过... ...”殷淮殇打断了端木炎的话:“若真有血乌,你有几分把握。”
“五分。”
守在殷允礼床边的清宵见殷允礼睫毛微动,连忙转身叫人进来。殷允礼拉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清宵会意,退回床边。殷允礼其实醒了很久,只是一直闭眼听着外殿的谈话,可刚才殷淮殇那句话,却让她的睫毛不住的颤抖,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刻她心中多么的复杂,有几分如愿以偿的欣喜,有几分高兴,又有几分愧疚和心软。内殿门口传稀疏的声响,殷允礼连忙闭起眼睛,却忽略了眼角滑落下来的泪珠,未点烛火的殿内被门外带进的灯火照亮了些许,黑暗中,那颗泪珠显得格外明显。殷淮殇眼神划过殷允礼的眼角,薄唇微微抿了抿,注视了片刻便离开了未央宫。殷淮殇刚走,殷允礼便睁开了眼睛,清宵上前服饰,偶然间看见她眼角的那点晶莹:“公主,您哭了?”
殷允礼这才感觉到眼边的湿润,抬手抹去:“没有,刚醒,被烛火刺得眼疼。”
一旁候着的护月,连忙灭了零星的几处烛火。“服饰本宫起来吧。”
“公主,天色还早,再歇一会,养养神也是好的。”
“不用了,躺了那么久起来走走。”
站在院中的及第树下,殷允礼望着那枯死的枝干,喃喃自语:“阿娘,父皇。阿礼不知道该怎么做了。阿礼不想这么做... ...”话到哽咽,站在风中许久。清宵连忙追出来,给殷允礼披上了一间披风,殷允礼转过身,呆呆得看着清宵:“清宵,我不想这么对他,我不想利用他!可是我没办法,只有他,我才能活下来,我... ...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
清宵轻轻拍打着殷允礼的后背:“奴婢知道,公主是被逼的。奴婢知道。”
殷允礼颤抖着唇:“什么时辰了?”
“快寅时了。”
“更衣吧!”
今日殷允礼并未多上脂粉,苍白着脸到了乾清宫。在乾清宫的后殿做了许久,踩着时辰到了前殿。众臣本以为今日殷允礼也不回来,有些个便已经准备往回走了。“诸位大臣这是准备摆道回府了?”
虚弱的语调种待着天家威严。“臣等不敢。”
殷允礼看了眼清宵,示意她将这些人的名字记下来。殷允礼坐下,并未叫朝臣平身,眼神扫荡在他们身上,在李尚那停留了许久,这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本宫昨日被人暗算中毒。”
环视眼太后的党羽:“看来这朝中,这宫中仍有许多人不满本宫啊!”
“臣等不敢!”
“不敢?”
殷允礼用力拍了拍椅子的把手,厉声道,应着情绪激烈,咳嗽了几声。“我看你们敢得很那!一个个的都敢把手伸到本宫宫里去了。看来本宫也该好生清理清理这朝堂了。诸位大人不要忘了,这寒门新贵可多了事呢!”
殷允礼的语气逐渐平静。“对了,高谨勋,刘大人那案子查的什么样了?”
刑部尚书高谨勋出列:“吏部尚书刘大人之子,刘子权,的确当街强抢名女,殴打其父兄。刘大人还曾试图抹平后续。”
“哦?是吗?刘大人。”
刘冲见事情扯到自己身上,连忙出列下跪:“犬子年幼... ...”百里铭打断他的话:“刘大人,我记得刘公子,哦!不对!刘编撰今年已二十有四了!这... ...算是年幼?再者道,刘尚书纵容幼子,强伤百姓。长公主,此时若不严惩,怕有失民心啊!”
“翰林院七品编撰当街纵马。今剥去官级,永世不得录入。礼部尚书刘冲,纵容其子,贬官两级为郎中。”
“长公主圣明!”百里铭率先下跪,众臣见风向不对,纷纷下跪:“长公主圣明明!”
下朝后殷允礼并未前往宣政殿,传了轿辇径直回了未央宫。”
殷允礼是是被扶着上的轿辇,却是被抬着进了未央宫。躺在床榻上,殷允礼吩咐这清宵:“传话下去,罢朝两日。任何奏折上交百里铭。”
一旁诊脉的端木炎瞪了一眼殷允礼:“你这丫头,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你看看刚好一些,又成这副德行了。”
“知道了,老头!”
闭了闭眼,殷允礼继续:“有什么法子能让我的身子快速好起来。”
“你这丫头,又想做什么。”
“如今可以罢朝,可年节当日的祭天容不得差池。”
“罢了,老头子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端木炎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这里有三颗药丸,可以让你暂时免去病痛,但至多只能吃三粒,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吃。”
“知道了。”
顿了顿“这件事不要告诉他。端木炎走了出殿外,望着天:“这两孩子,怎么就成了这样呢!“叹了口气“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