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东,眼看着你投入越来越大,我能不担心吗?现在,工厂里仓库里的虹牛都堆成小山了,产品滞销会导致资金链断裂,我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咱们如果还继续干下去的话,用不了一年就得破产。”
关于破产的临界值,王继东也算过。不过,王继东相信,自己可以在半年时间内,让虹牛扭亏为盈。“洪刚,你不用着急,最近这段时间,我也在完善虹牛的商业计划,本来,我打算今天和你们说这个计划的,结果你却自己找过来了……”王继东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裴洪刚打断了。“继东,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个饮料项目必须停了,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
“嗯?”
王继东倒是没想到,这个裴洪刚居然会这样说。“裴洪刚,你什么意思啊?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都可以指挥我这个老板了吗?”
王继东十指交叉,放在办公桌上,于此同时,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冰冷了起来。“让你停掉这个项目,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这是所有人的意思。”
裴洪刚说这话的功夫,大声朝外面吼道:“你们几个畏畏缩缩的,在外面呆着干嘛?难道只想让我一个人当这个出头鸟吗?”
他这一嗓子结束后,马援朝、向红、马龙、冯仑等人也全都跟着进来了。几个人微微低着头,根本不敢和王继东冰冷的目光对视。王继东这才看出来,这几个人是来逼宫的。看明白了这一切后,王继东自嘲地笑了起来。“所以,你们所有人过来,就是想让我停掉虹牛这个项目的?本来,我还想和你们分享一下我的《虹牛商业计划书》呢,现在看来,似乎没什么必要了。”
王继东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勺上,之后十分放松地朝着老板椅上躺了下去。“说吧!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王继东微微眯着眼睛,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慵懒了起来。“继东,《虹牛商业计划书》咱们先不看,我就帮你分析一下现阶段的一个情况,现阶段,咱们工厂两班倒,工人每天12小时轮流转,可生产出来的饮料,一个星期就只能卖出去几十瓶。”
“这么算下来,咱们每天都要亏损几万块,这么算下来,咱们这个厂子用不了一年,就会将之前投资房地产赚的钱赔的精光,等到那资金链断裂了以后,咱们再想补救可就晚了。”
马援朝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继东,你收手吧!现在停产,将厂子和设备转让的话,不会赔多少。”
冯仑接着说道。王继东叹了口气,同时语气坚定地说道:“虹牛这个项目,我肯定不会停的,你们要是有想法,可以提出来,咱们一个一个的解决。”
他见众人都不说话,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马援朝:“援朝,你跟我的时间最长,你来说说,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马援朝叹了口气道:“关于继续做饮料厂这件事,我以一个小股东的身份,表示不同意,不过,从和尚沟村开始,我们便一直就是最好的兄弟,我们在一起,风风雨雨走过了十年!人生又有几个十年呢?所以,作为兄弟,我这辈子都挺你。”
王继东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看向了向红:“小红,你跟我的时间也挺长的,你来说说吧!”
“如果不是你,我直到现在都一无所有,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跟着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所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这辈子都跟定你了。”
向红的眼中充满了坚定。王继东一一问下去,问到裴洪刚的时候,对方却犹豫了。“洪刚,你跟我也有段时间了,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
王继东道。对方犹豫了片刻后,深吸一口气道:“继东,恕我直言,如果你还坚持做这个饮料厂的话,我没办法继续跟着你了,当初,你给我们这些公司高层,每人都分了百分之一的股份,我不想让我这百分之一打水漂……”“所以呢?你什么意思?不妨直说。”
王继东打断了裴洪刚的高谈阔论。“继东,我……我想退股。”
前段时间,王继东开高层大会的时候,给每一个跟着他的高层都分了百分之一的股份。现如今,这股份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也值七十万左右。裴洪刚觉得王继东会把家底赔的精光,所以想撤股。他觉得,自己继续跟着王继东的话,恐怕连那七十万的毛都摸不到了。王继东点了点头,之后看向所有人:“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谁想退股的,现在就站出来吧!今天退股的,我都同意,过期不候。”
王继东这么一说,又有两个公司高层站了出来,想要退股。对于这些人的退股请求,王继东全都同意了下来:“向红,你带着他们到财务那里退股吧!”
王继东顿了顿,又对着裴洪刚等几个要走的高层说道:“你们应该知道,公司高层都是签了竞业协议的,所以,你们要是敢去我的竞争对手那里,和我唱反调,我必告的你们倾家荡产。”
他必须得敲打一下这几个人,不然的话,他们怕是要分不清大小王。这几个公司的高层走了以后,王继东心里面有了新的感慨。他意识到,有些东西如果是你的,你打都打不走。如果不是你的,你想留也留不住。王继东清楚,这几个要走的人就是天生的反骨。现在让他们走,是最好的选择。如果等到他们羽翼丰满了,再离开公司的话,恐怕会给公司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阳缺。此时此刻,王继东有些感叹离别的伤感,于是,他站起身来,一个人走出了办公室。他离去的背影有些佝偻,那背着手行走的落寞姿态,看着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多少有些凄凉。向红看着王继东离去的背影,眼睛一下子红了:“饮料厂要破产了,为了这个饮料厂,他甚至会把之前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地产公司赔进去,现在的他,一定很彷徨,很难过吧!”
“咱们能走到今天,都是靠继东一个人撑着,如果没有继东的话,咱们现在恐怕就只拿着一个月几十块的工资,在某个机关单位上班呢!所以,哪怕是赔了,我也不怪他。”
冯仑跟着感叹道。“不能让他一个人难过,咱们出去安慰安慰他吧!”
马龙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