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父亲动手打你我应该直接打死他,”他的声音越发的低,似乎根本无法面对克劳斯的眼睛,“我还向你保证过,我会保护你,我的弟弟。”
沉默,喘息,僵持。克劳斯看着半坐在地上的哥哥,狰狞的表情得到了平静,他铁石一样的心口似乎有一点动摇,就是不肯开口。以利亚看了看他,干涩了嘴角,“家庭总是……永远高于一切,”克劳斯和他对视,开始大笑,他笑的疯狂,眼睛里闪过晶亮。然后,克劳斯朝以利亚伸出手,把他拉了起来。以利亚见到他的弟弟温柔的无奈的在他耳边嘲弄耻笑,“以利亚,你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傻瓜。”
“也许吧。”
以利亚回答。克劳斯似乎也不能再暴揍他一顿,只能没辙的继续兄弟两人间熟悉的大眼瞪小眼。“尽管如此,我也坚持了这么久了……不是吗?”
以利亚继续水滴石穿的温柔,他看了一眼弟弟的眼睛,克劳斯没有移开视线,两人相似的瞳孔流窜过奇妙的共振浮动。以利亚知道他成功了,白露和孩子有了生存的希望,他带头离开这个垃圾堆,他相信克劳斯也不会喜欢在这里跟他继续交谈。克劳斯可惜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红酒,耸耸肩头,跟了上去。白露这个成功的肉票,靠着神奇的孩子,她让以利亚发挥了十二万分的耐心和温和,终于搞定了他最让人无力的弟弟。克劳斯则突然想起来,上次和以利亚平静的交流好像是在90年前,还是120年前,时间太久,他都不记得了。夜风清凉。兄弟两人坐在街道的长椅上,克劳斯还是不太爱说话,他就是听着,眼睛半合,以利亚知道光是让克劳斯安安静静听话就是一个奇迹。上帝保佑,白露和孩子真是珍宝,他们创造了一个奇迹。“克劳斯,你必须要明白,”以利亚说,“家庭的联系赐予了我们无尽的力量,但我们也必须接受随之而来的一切。”
克劳斯嗤笑,他的哥哥又来了,念来念去就是这么一个重点,孩子孩子……以利亚正经的昂头看向天空,神态悠远,“它带给我们无条件,无歉意的去爱的责任……我们永远都不能放弃这种联系的力量,即使受到考验。这种联系滋养着我们,给我们力量。”
力量,克劳斯看了眼自己的双手,他多的是,可惜,不仅仅是家族给予的,还有的是他用鲜血堕落到地狱的代价得到的。克劳斯依旧沉默,以利亚最后结论,“没有这力量,我们就一无所有。”
最后以利亚也沉默了,克劳斯有点想要告诉他的哥哥,他曾经有那么一刻,宁愿一无所有。可是,克劳斯只是堪堪的选择把视线环顾四周。在夜晚清冷的风声里,良久的冷寂之后,以利亚听到他的弟弟终于开口说话,“这座小镇,曾是我们的家,在我不在的时候……马塞尔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力量,忠诚,家庭。”
以利亚点头,他明白克劳斯的野心与欲望,他的弟弟心里似乎有个谁也无法填满的巨大空洞。克劳斯的声音开始冷酷下来,“我按照自己的样子塑造了他,他却背叛了我,”猜到他的意思的以利亚不反对弟弟的贪心,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我想要他拥有的一切,我要夺回来,我要成为国王。”
以利亚无奈,克劳斯根本没有听见去他的良言相劝,他只是把主意想的更加深远霸道。“所以这个孩子对你来说?”
以利亚问克劳斯。“只是夺权的方式。”
克劳斯无谓的回答了。以利亚庆幸他是一个人来找克劳斯的,要不然,白露听到了该有多伤心,还有那个无辜的可爱孩子。“以利亚,”克劳斯做了决定,心情变好了,他好奇的问,“那孩子对你意味着什么?”
以利亚的脸开始发散神圣的期待光彩,“我觉得这个孩子,能够给你一直以来,你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克劳斯想不到他得不到的还有什么,他的强大,他的残忍,他的力量,让他一直无所顾忌。“是什么?”
“爱,”以利亚清晰的吐出一个字,看到克劳斯迷茫的眼神,清澈的眼中充满了希望,追加了一句,“家庭无条件的爱。”
克劳斯瞪了几眼气定神闲的以利亚,他懒得嫌弃这个傻瓜哥哥,“告诉索菲,我们的交易成交了。”
丽贝卡酝酿了好几个小时的睡意,还是精神的很,她想可能是多喝了一些带着鲜艳的血的酒的原因。心里头乱糟糟的,金色的发丝被她缠绕了好几次,纠结的厉害。叮叮。丽贝卡看似无意的瞄了一眼手机,有结果了。上面是以利亚的短信,他说,要不要一起参与我们的计划。丽贝卡懒得看,也懒得呼应,只是嘴角习惯性的无奈的抖了一下。看来,柔软的善良的哥哥再次胜利了邪恶的暴虐的哥哥。为什么她一点都不意外。丽贝卡果断的关上手机,拍拍柔软的鹅毛枕头,她不能理解刚才前几分钟,她怎么会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令人烦躁而无味。合上碧绿透亮的美丽眼睛,丽贝卡想,她现在可以安然的睡了。索菲的交易成立,人质白露得到释放,暂时活动范围扩大化了。白露看了一眼蔚蓝色的天空,在心底咆哮了一阵,终于自由啦!白露终于顺利的从密室搬到了克劳斯的住所,据说是他们的老家……不过,这也不算正常合适的孕妇住所,一个吸血鬼的僵冷庄园,绕在一个广阔无边的种植园里头。白露是跟着以利亚回来的,据克劳斯亲爱的哥哥解释,那个克劳斯平时很忙,也或许他只是饿了,出去觅食,她其实很想问一句善良的以利亚哥哥,克劳斯是整天在忙着吸血吗?白露不介意克劳斯的个人行为,说句实话,他不是个会让人产生期待的男人,尽管他散发的味道危险而诱人。克劳斯,伟大的混血儿暴君,一个月多的肉票生涯让她听过很多传言,没有一条是正面的,相反的,以利亚的光环十分的明朗干净。高贵的,善良的,诚实的,温柔的,以利亚。这所有的名词都跟他吸血鬼的身份格格不入。克劳斯?相反的词语,就全部都是。白露不得不怀疑那个一直支持她的力量,暗夜的温柔来客,就来自以利亚,这个所有人口中的老好人哥哥。迈克尔森庄园,以利亚说是属于她的家。白露不晓得怎么形容这个家,古老,精密,干净,广阔,还有……诡异。庄园在一片果园里面,占地面积很大,枝桠繁茂,到处都是她没有见过的植物和蔬果,粗壮吓人,茁壮异常,枝叶之间却似乎丝毫没有季节的痕迹,它们自生自灭,到处都是死沉沉的气息。时间,同样在这里停滞了脚步。房间里所有的家具都被雪白的纱布包裹,偶然的有几丝光线从外头投射过来,整个空间都是苍白的阴冷。白露突然觉得女巫的密室,她或许更加喜欢合适。以利亚他们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她的不适,白露无奈的一下太阳穴,她忘记了,他们本身就是这种不老不死的僵尸型号生物。白露把衣服扎好袖子,她试图去收拾一下,起码,要看着有人住,顺手掀开一条白色的布。“咳咳咳,”白露飞快的避开,“我的天,这是什么?”
风化的木屑,稀稀落落的灰尘,还有刺骨的寒意,这到底是多久没有人住了。后面的以利亚从容的回答,“真是抱歉,大概一百多年了。”
白露僵着脸点头,她问了个很傻很天真的问题,隐在暗处的克劳斯瞬间觉得他的哥哥天真可爱了起来,那个小狼女憋屈无辜的脸,戴上了一丝温软的气息……真是该死的让人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