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周良俊和周英发这对父子也喝到尾声。
“儿啊。”周英发放下酒杯，收起嬉皮笑脸，“你一定要一直跟着庞福！紧紧跟着！这条大腿，绝不能松手。”
突然间的正经，把周良俊搞得一头雾水。
“老爸，你这是怎么了？吃错药啦？”
“跟你说正事呢！”周英发抬手就给了周良俊一脑崩，“我不会看错的。庞福这孩子，不会困在璧泉县城太久。
人中龙凤，迟早一飞冲天！
而你呢……”
周良俊正在往嘴里送饭，宛如饿虎下山。
看得周英发连连摆头。
“你小子呢。龙凤肯定不是。但紧跟庞福的话，也能混个鸡犬升天。”
“道理我都懂。”周良俊放下饭碗，“放心吧。我自己什么能力，门清。
只要庞福不嫌弃，我肯定不会乱想。”
宠溺地瞧着儿子，周英发放下心中大石。
小声嘀咕道：“总算。儿子的将来有了着落……”
……
自从加盟“福到早餐”后，陆中的生意越来越好。
收入水涨船高。
每天必定亲自送钱和账目到庞福手上。
隔壁的小卖部也搬走了。
装修正在进行。
等弄好了，收入还能加几成。
这要是以前，在他堂弟手底下做事时，根本想都不敢想。
门店后厨隔出一个小房间，陆中当做办公室。
天色已晚。
手握一沓钞票，眯着眼小心数了几次。
“这是给庞福的钱，千万不能出错。免得误会。”
说心里话。
陆中挺羡慕庞福。
动动脑，开发新配方。每天都能有那么多收入。
聪明人赚钱就是快。
拉开抽屉，打算找一个牛皮纸信封装钱。
“嗯？这是？”
拉出一张欠条，陆中回忆起来。
“哦。前段时间，欠堂弟的费用。忙着加盟‘福到早餐’，一时间居然给忘了。”
说来也怪。
陆闻那个抠门居然没来催款。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七百多块，不是小数目。我还是亲自给他送去。”
提上牛皮公文包，推开门到后厨。
周英发正守在蒸笼前。
他来这上班已有几天时间。
工资给得高。
比起在饮料厂，收入高了百分之六十。
“嘿，陆老板。刚好赶上包子出笼。”揭开铁皮蒸笼盖，热气四处奔散，“来尝尝。看看这次肉馅的调味有没有走样。”
“咱们周老哥出手，还用尝？”
一开始，陆中见来的白案师傅是周良俊的父亲。还担心这是个走后门的庸才。
可老师傅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做起包子馒头来，又快又好。
肉馅的调味精确得像是用烧杯量过一样。
陆中服了。
右脚刚跨出后门，陆中折回来，包了两个“秘制酱肉包”走。
没走多久，就到了陆闻店门前。
冷冷清清。
一个人都没有。
店内光线昏暗，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管坏了一根也没人处理。
还没等陆中叫人，从后厨传来震天怒吼。
“天天就知道扣钱！！玛德！如果老子去庞福那边做事，一个月还要多赚几十块呢！
这破地方，老子不呆了！”
陆闻店里仅剩的服务员怒气冲冲跑出来，撇了眼陆中，径直离开。
随后。
店内陷入一片死寂。
陆闻从后厨缓步走出来，眼镜背后的瞳孔中毫无生气。
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你来做什么？嘲笑我的失败吗？”
“前段时间的费用忘记给你。”陆中将欠条，钱和包子放到餐桌上，“这是刚出炉的‘秘制酱肉包’，你尝尝吧。”
说完。
陆中扭头就走，动作干脆利落。
要是以前的陆闻，早就扑倒钱上去了。
但现在的他，觉得那堆钱在嘲笑自己。只想离得远远的。
“‘秘制酱肉包’，庞福这小子取名字的功夫倒是一流。”
抄起装包子的纸袋，打算丢进垃圾桶。
但肉包的奇异香味让他停止了动作。
“这味道….是咖喱？”
火速往嘴里塞了个肉包，熟悉的味道在嘴中爆发。
“很像！非常像！但比起真正的咖喱来要少些香味。
这。
真是庞福这个十九岁孩子做出来的东西？！”
早年在外学厨艺时，陆闻尝到过咖喱。
可无论他如何央求，对方一个字都不愿意教。
之后，陆闻尝试过多次，想要还原咖喱的味道。
但都以失败告终。
“可恶啊。这庞福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咖喱制作法！？
也没见他和什么外地人接触啊。
他真的只是普通的农村少年？
活见鬼了！”
立马回头，奔进厨房。
陆闻像个刚充满气的气球，干劲十足。
“如果庞福那个小子能做出咖喱，那我也…..我也…..”
气球泄气了。
陆闻颓废地坐在地上。
“到现在，我也没破解甜菜馒头为什么能保持红色。
咖喱。
我真的做得出来吗？”
从厨房窗户看去，几个白发老头正在黄角树下玩象棋。
时而争吵，时而开怀大笑。
过得挺舒心。
“我也到了退休了年纪了。”陆闻眼神飘忽，“忙活一辈子。攒下一栋三层小楼，也不错了……”
另一头。
庞福送走陆中，回到床上数钱。
这段时间略忙，没有将钱存银行。
今天打算认真点点。
将所有的钱摊在床上，何其壮观。
反正屋里除了自己，就一个绝对信得过的周良俊。
然而，一床的钱看得周良俊直愣神。
“庞福。你这是发了吧？”
“就这？才几千块。”庞福摇头，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等什么时候咱们赚钱论亿计，那才叫发。”
“亿！？”周良俊脑袋瓜转不过来。
在他的世界里，每个月两三千工资的饮料厂厂长已经是大富豪。
掰着手指头，数到亿后。
周良俊彻底懵逼。
“要赚一个亿，那我们得卖多少包子馒头才可以？”
“就一定要卖包子馒头吗？”庞福将钱收拢，“饮食领域，能赚钱的东西可海的去了。
最近不是刚开了家烧烤吗？
那玩意就很赚钱。”
没记错的话。
在2022年。一家生意还算过得去的烧烤店，就算只做晚上生意。
一个月下来也能赚三四十个达不溜。
是真的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