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出身的家庭。富裕程度,也是到了可以供家中所有适龄孩子读书,却不必担心花销的程度。这种富裕程度,已是可以算当地乡绅了。赵鹏举自是见过一些出身不错的贵公子,那些贵公子们一个个穿着华丽,前簇后拥的,一个个都是很矜贵的样子。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现在坐在他面前这把椅子上的青年,穿着一件素色的袍子,但给他的感觉,却远远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更矜贵。若一定要说是哪里让他有了这种感觉,大概……是对方的气质?那种气质,实在是太特殊了,只要是见过了,就不可能忘记。他很确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这个人。再想想此人的年龄,以及住在这个地方的人是谁,赵鹏举就已是对此人的身份有了一个猜测。他噗通一声跪倒,对着上面行礼道:“草民赵鹏举,见过大殿下。”
“你这不是很机灵吗?”
朱英放下手里把玩着的杯盏,看向了面前的人。“听说你之所以被我的人给扣下了,是因为你冒着雨,跑到了堤坝上,趴在那里去观察水泥,还在临走前打算带走一小块水泥?有这回事吧?”
赵鹏举额头冒汗,但还是老老实实回道:“是、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你告诉我,你想要将那块水泥带走,是想做什么?破解水泥的配方?”
“不,不不不……”一下子就被皇长孙说中了想法,赵鹏举脸色一下子苍白下来,只能试图解释。“草民、草民的确是想这么干,可是、可是草民只是好奇,只是好奇,并无恶意啊!还请大殿下明察!”
赵鹏举说完,就跪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他充其量就是个小小童生,连秀才都不是,人家可是大明皇室的嫡出皇长孙,是极有可能被册立为太孙的贵人!若是被对方认为是图谋不轨,他怕是死一百次都不够!可让他撒谎,说自己不是这么想的,他发现自己也做不到。朱英无奈地朝着送赵鹏举过来的锦衣卫百户看一眼,这名百户也很无奈,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太胆小了?殿下也只是这么一问,又不曾厉喝,看着也挺和气的,这有什么可害怕的,竟被吓成了这样?这名百户显然是跟在皇长孙身边,对皇长孙宽厚的性格也有所了解,知道只要不是犯了大错的人,皇长孙就不会对其赶尽杀绝。但外人哪里知道皇长孙这副温和模样之下,是不是突然翻脸的狠戾啊?在文人圈子里,皇长孙的名声也不是那么好的,什么亲小人远君子,什么爱财如命,什么亲近武人为人狠厉,总之,这些形容都被安在了皇长孙的身上。赵鹏举虽然不算是一般的文人,在文人圈子里一直披着一个儒生的外皮,骨子里却有着技术宅的爱好,但他到底还是受了这个圈子的舆论影响。皇长孙冲他不笑还好,这微微一笑,更让他感觉毛骨悚然了。“好了,我又没说要你的命,不必这样害怕。来人,给这位赵童生搬一把椅子来。”
朱英无奈地说道。立刻就有人按照朱英的吩咐去做,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赵鹏举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才刚刚坐下,就看到皇长孙的手里拿着一册让他觉得有点眼熟的东西,并且正在慢慢翻看着。“听闻你对纺织机的构造也有些好奇,之前还采买来了几架纺织机,将它们都给拆了?那之后又组装上了吗?可有什么改进?”
赵鹏举惊讶地抬头看去:“殿下您……您居然知道这件事?”
随后就看到对方挥了挥手里拿着的东西:“你在这里有记录。”
赵鹏举终于意识到,那样东西并不是看着眼熟了,而是真的熟悉啊!这不是他随手写的一些笔记吗?怎么落到皇长孙手里了?锦衣卫搜他的住处了?意识到这一点,赵鹏举后背都被冷汗给浸湿了,不禁想着,幸亏他平时并不喜欢八卦,也不喜欢与人讨论皇室的事。若是与人讨论这些事,以锦衣卫的神通广大,必然也早就查到了吧?那样,他就未必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了!至于皇长孙居然看了他的笔记,这种涉及到隐私的事,在这个时代,那根本就不叫事!甚至于,皇长孙居然能仔仔细细看他写的东西,竟让赵鹏举在惊恐之余,生出了一丝骄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