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不碍事，诸位就静待事情的发展吧。”
蔡喜回了一句之后就不再开口，盯着叶牧那边的坐席的动静。
然而，叶牧依旧是安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只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旁边忽然站起来一道身影，对着叶牧鞠躬之后就出了坐席朝台上走去。
看清楚这个人影之后，在场所有人脸上都满是震惊和错愕之色。
那道身影登台之后，先是对着杨立成行了一礼，然后就朗声道：“晚辈承蒙家师看重，所以将一道论题交给了晚辈。不巧这道论题是由杨先生解答，晚辈就斗胆请教了！”
杨立成看着面前那个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身影，脸色更加黑的如同锅底一样。
“小子，你确定要和老夫辩论？”
刚刚荣升为科学派大弟子的叶清脸上带着从容的笑意，微微点头不急不迫的道：“晚辈对这个问题倒是做了一些功课，还望杨先生赐教。”
看着台上那个和杨立成对峙的少年，叶牧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叶清这小子别看平常好像蔫了吧唧的，但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也就是在自己面亲露出一些少年天真的姿态，平日里在外人面前那叫一个成熟稳重，甚至苍原百姓之间都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小侯爷。
原因就是这小子行事作风以及脑子非常聪慧，有些他的痕迹在其中。
当叶清拱手行礼在凳子上坐下来之后，礼堂中的观众们终于意识到，叶清还真的不是开玩笑，真要由他去对阵杨立成。
见到这一幕，杨立成侧头看了下方面带微笑的叶牧一眼，轻哼一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周明亦轻轻敲响了锤子，非常严肃的朗声道：“请各位观众保持安静。我宣布，第一场辩论正式开始！”
“此次论题，天地交泰，万物降生，其根为何？”
这句话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世界的本源是什么，正是当初叶牧让叶清选择时，他自己选出来的那个问题。
说实话，叶清也没有想到科学派的第一场辩论，居然会是由自己开始。
毕竟儒家那边占据着主动，只有他们登场的时候，才会将问题写在一张纸上交给周明亦，如此来让叶牧那边应对。
这样的方式注定充满随机性，让叶牧这边没有什么针对的办法，只能根据此前的准备去回答问题.
在上前双眼睛的注目之中，杨立成率先开口。
“汝为晚辈，老夫自当爱护。汝可先问，老夫来答。”
这几句话之中，明显能看出来杨立成根本没有将叶清当成一个对手，而是当作一个求学的晚辈，抱着教导的态度来和他对话。
叶清这边心里一喜。
别看他面上一片平静，实际上心里也慌得很。
人家可是名满大魏三十年的大儒，自己这个野路子出身跟着叶牧不过求学两三年的小子，要跟人家当台辩论，要说不慌也是假话。
所以既然人家给了脸，叶清自然毫不犹豫的就接了下来。
“晚辈多谢先生爱护。晚辈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在先生心中，这天地万物之根，到底是何物？”
叶清几乎就是将整个问题原封不动的抛了回去，并没有做什么改变。
裁判席上的韩烈眉头舟皱了皱，忍不住看了叶牧一眼。
这种问题对于杨立成来说答案几乎是烂熟于胸，根本不用多考虑就能回答上来。
原本他以为叶清会提个什么刁钻的问题，来为难一下杨立成。
要是能将他难住一段时间，哪怕叶清最终失败，也会得到众人的称赞。
毕竟他的年纪放在那里，再加上的之前风言风语的流传，这个小子跟着叶牧的时间不过两三年，就更加容易被人理解。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叶清似乎并没有这种打算？
坐席之上，叶牧嘴角噙着笑意，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台上两人的表演。
他心里对叶清倒是十分有信心。
毕竟自己的那学识超越了好几个时代，只要能够表述完整绝对可以压住杨立成的答案。
讲台之上，杨立成只是略微沉思之后，就从容不迫的道：“先贤有言，天地之根在乎气。有地有正气，杂然赋流行。”
“天地之本，世界万物乃是由‘气’构成。”
杨立成似乎照顾着在场观众们的情绪，所以尽可能的用大白话解释他的观点。
叶清立刻点了点头：“敢问先生，这‘气’是何物，有形还是无质？”
杨立成立刻毫不犹豫的回道：“天地之气生于‘仁’，仁乃宇宙四象之源头。‘仁’既规矩，‘仁’既天道。故此，先贤才说秉持仁义，则可生浩然正气。正气充盈，则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正气凋敝，则乱象尽显祸乱不断。”
“如此一说，你可能理解？”
叶清马上点头：“晚辈当然理解，但还有问题想要请教先生。”
“说。”
“既然先生认为气是万物之根，仁乃天道之本。敢问这世界上的花草树木，鸟兽虫鱼，还有我等这些有思想有智慧的人，可都是生于气？”
“自然是。”
“那学生就有些不解了。既然天地万物本生于气，还要顺应仁义才能产生浩然正气。可那些鸟兽虫鱼花草树木，包括这山石土木，都不像人这样可以思考有智慧，它们如何去顺应‘仁’？若是顺应不了仁，自然产生不了浩然正气。没有浩然正气，它们又是从何而来？这世界为何还会存在？”
这一连串的话说出来，顿时就让杨立成微微皱起眉头。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小子的问题会如此刁钻，偏偏找寻的角度还非常正确，逻辑上没有任何问题。
观众们顿时爆发出热烈的交流声，都在夸赞叶清的这一番话。
蔡喜忍不住面带欣赏的道：“叶清这个孩子不错，反应颇为迅速，有一份急智在心里啊。”
韩烈笑呵呵的道：“这小子是跟着叶牧锻炼出来的，脑子灵活一些也不奇怪。”
“不过杨立成可不是什么好应付的对手，且看他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困难吧。”
讲台之上，杨立成只是闭眼思索了片刻，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