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的人好像更少了,连行人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和偶尔的汽车喇叭声也都消失不见。
牛白揉了揉眼睛,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的视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至于这个问题是不是因为刘富贵给他开天眼导致的他也不是很确定。 原本狐狸爱吃鸡门口还只是影影绰绰,现在却完全被浓雾所笼罩,除了眼前俩活宝和后面的老头之外,他根本就看不见任何其他人了。 转过身,牛白一脸疑惑得看向身后的老头。 “大爷,咱俩认识吗?你这么拽着我不合适,看您也不像是碰瓷的人,该干嘛干嘛去行吗?”老头眨了眨眼朝牛白露出一口大白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伙子,我看你怎么就辣么顺眼呢?”
这老头穿着一件款式不怎么常见的大褂,乍一看就像是个说相声的老艺术家,就是这袍子的颜色不怎么样,不黑不灰的,表面就像蒙了一层火山灰似的。 硬要说有什么特点的话,这老头戴了顶帽子,不是一般常见的那种鸭舌帽或者**帽,是顶地主帽。 牛白除了在电视中见过这种帽子之外,现实生活中他还是第一次见人戴,不但样子丑也完全谈不上什么保暖效果。 “我今年还不到三十,您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咱们玩不到一块去的!”
旁边的古月停下了脚步,一脸茫然,“什么玩不到一起去?什么年纪大?你在跟谁说话呢?”
牛白指了指面前的老头,语带不解,“这不是?”
古月没明白什么意思,她眼中只看见牛白姿势古怪得扭头对着身后的空气在说话。 “你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呢?”
老头嘿嘿一笑,“年轻人,她看不见我的,阴阳眼这种东西可不是烂大街的本事,人人都有的!”
不知道为什么,牛白突然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就连眼前这个老头的语气都感觉变得阴森起来。 “阴…阴阳眼?”
这三个字对牛白的冲击不亚于第一次见孙悟空时的情景,不过他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 “你别怕,我找你没有恶意,就是这两年从来没跟人说过话,有点激动而已,找你就是想要你帮我个忙。”
老头的情绪稳定了一点,四周的浓雾也淡了不少。
牛白想起了上次他给刘富贵打电话时那个老神棍说过的话,自然明白了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段时间来他经历了不少,这个世界从本质上对他来说已经完全变样了。 牛白从一开始的坚定的无神论唯物主义者变成了骑着摩托给孙悟空送外卖的唯心主义者,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实就是现实,不理解也得接受。 连门上贴着的年画都能开口跟自己要烟抽,遭遇个把灵异事件,牛白那根已经无比强悍的神经还能顶得住。 “呃…”牛白看了眼一边一脸莫名其妙的古月,压低了点声音,“大爷,你怎么找上我的?”老头乐了,“谁说是我找你?明明就是你先招惹的我!”
牛白愣了下,抬眼仔细打量眼前的老头,越看越觉得熟悉。 “吃鸡吗?”
老头微笑看着牛白。
“哦!!是你啊!”“小伙子年纪不大,记忆力怎么这么差?”
牛白抓着老头的手拖到一边,“大爷,你看咱们是不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聊?”
“为什么?老子死都死了还要考虑这个考虑那个?”
牛白指了指不远处的平道和古月,“这不是容易吓着别人嘛!您看您要找我帮忙,无非就是缺钱花了是不?小意思,我给您烧!”
平道的脸突然憋得通红,弯着腰跟只虾米一样不停得咳嗽。 老头惨白的脸上突然闪过一道红晕,挥了挥手。 四周的浓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周围退去,牛白张着嘴巴,喉咙里发出几声咯咯声。 大街上重新热闹起来,老头拉着牛白走向旁边一棵半死不活的梧桐树下阴影里。 “小伙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熟悉的味道,牛白猛一个激灵,要不是知道面前这个老爷子不是人,他还以为自己碰到猜猜我是谁的真人版了。 “我说你小子这是什么表情?嘿,你他么捂腰子干什么?我对你腰子没兴趣!”
“您…您莫非是我十八辈的祖宗?”
“放屁!我要是有你这么个货色的不肖子孙,哪还有脸见人!”
“呃…老爷子您要是没事,我这还要上班呢!”
老头一把拉住转身就要走的牛白,“周中宝知道不?”
“瞧您说的什么话,周中宝谁不认识,咱们这的首富,中宝集团的老板,他儿子周三我还打过交道,现在正要拆我的家呢,拜他所赐,我已经沦落到无家可归了…” 老头咳嗦了一声,“咳咳,那个,周三这小子确实太不像话了!”
“就是!那小子太过分了…”牛白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呃…莫非…那小子…是您的遗腹…” “放你娘的狗屁!那是我孙子!”
孙子?牛白一脸懵逼,这么说的话,眼前这老爷子不就是周中宝他爹? “小白?你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什么玩意呢?”
就在牛白想详细问问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跟炸雷似的吼声,回头一看,原来是狐狸爱吃鸡门口的白起。 白起一副刚起床还没睡醒的样子,已经长长了不少的头发跟鸡窝一样乱七八糟。 他站在洗拖把的那只水龙头前双手捧着水洗脸,正好瞥见了不远处的牛白,于是就开口问了一句。 “哦,我练绕口令呢!”
白起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家被偷了,脑子出毛病了吧?”
牛白一愣,这几天为了这事他正愁着怎么跟那个失忆过的周三交涉,却苦于这个周三并不认识自己而沟通无门。 这老头要真是周三的爷爷,他好像还有事求自己,那要是找这老头说个话,哪怕就托个梦吓唬吓唬这小子,还怕自己的事儿不成? “大爷,您…” “恩?大爷?爷爷?您人呢?”
眼前空空如也,只有几片黄叶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