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朵被米豆这么一提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怎么了这是? 阮朵有些好奇,好奇中带着一丝丝的不安,她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住了米豆。 她扭头再看向米豆…… 米豆已经朝那边走了过去。 阮朵只能跟在后头,亦步亦趋。 如果从房顶的视角看过去,两个小孩子此刻显得有些单薄。 走到钢琴前,米豆站住,就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似的,终于,伸手揭开盖在钢琴上的红布。 真的是一架钢琴! 而且,跟地球上的钢琴一模一样,都是88个琴键。 米豆扫了一眼,不用数就知道,他太熟悉了。 虽然,他的主修是大提琴,但钢琴是他的辅修。 学音乐的孩子,但凡走专业路线的,都至少要精通两门乐器。 阮朵知道这是一架钢琴,她虽然没有见过实物,但是她的知识贮备里头有这个认知。 在2070世界,音乐和其他的艺术一样,几乎消亡,否则,也不会有米奇凌什么事情了。 正是因为音乐已经不再重要,所以,当神秘之主需要时,米奇凌就成了特殊身份。 说到2070的音乐消亡,更为准确地说法,是一切都已经交给程序了,音乐还存在,但已经不是人创作的了,是程序模拟出来的。 这种音乐,比较接近于地球上的电子音乐,以及罐头音乐。 不是说电子音乐和罐头音乐不好,而是说,程序更喜欢这种类型,因为可以大量复制、变形、重新排列组合,不断衍生出新的东西。 这是科技喜欢的。 一旦科技喜欢的东西,最终大众也会喜欢。 这个道理很简单,因为趋同。 趋同的本质是更加高效。 比如,当阮朵需要音乐的时候,她可以通过设备用很快的时间,通过关键词搜索,就找到她的需要。 本来,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不正常的是,没有经过多久,人们连搜索都懒得去做,因为当科技能够实现可能的时候,连搜索都显得多余。 等于是,阮朵从小就没有遇到过,需要自己去组合的音乐,一切都已经现成的了。 所以,此刻,阮朵很是不理解,米豆为什么看到钢琴的时候,会显得如此……带着仪式感。 “嗨,你还好吗?”
阮朵小心求证起来。 米豆没有回答,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 他的身体系统已经不允许他此刻还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他的注意力已经几乎98%地集中到这架钢琴上来了。 只有多年日复日地练习者才会有这样的条件发射,俗称,肌肉记忆。 尤其是此刻,当米豆身处这个地球之外的空间,当他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他明白,音乐愈加深不可测起来,甚至用神圣来形容都不为过。 与此同时,米豆坐下之后,手指轻轻地摁下琴键,一下,两下…… 几个简单的音符过后,米豆说:“音准还行。”
“啥?”
阮朵懵了。 她对米豆莫名地崇拜起来,她觉得此刻的米豆太帅了,一种不可言说的控制力洋溢在他的周遭,形成一个小小的气场。 “你,你不会是想演奏一首吧?”
阮朵被这个大胆的想法都惊到了,声音都有些磕巴起来。 “你想听什么?点一个吧。”
米豆很绅士地冲阮朵一笑。 阮朵的脸又红了。 地球人真是的,怎么这么喜欢笑呢,奇怪,笑的还那么让人不知所措。 “随你的便。”
阮朵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这个福利,一时间没有了主意,有些慌不择路的样子。 米豆倒是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手指摊在琴键上,略一沉吟,“噔……” 音乐响起…… 这是一首米豆经常练习的曲目,巴赫的《阿列曼德舞曲》。 一曲奏罢,阮朵鼓起掌来。 “太好听了!”
米豆倒是有些歉意地笑笑,说:“其实还不是很流畅,我的主乐器是大提琴,钢琴只是我的辅修。”
“你们地球上的孩子都会乐器吗?”
阮朵突然发问。 眼睛本来就大,这会瞪得跟一个小铃铛似的,充满了求知欲。 “这倒不是,但会乐器的孩子有很多。”
米豆说,“他们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琴童。”
“琴童?”
“对,就是从小要练习乐器的孩子,包括大提琴,钢琴,小提琴……等等啦。”
“那岂不是很辛苦?”
阮朵又问。 “对啊,我每天要练习5个小时,雷打不动的,不过不是每个孩子都要练这么多,但少说每天1个小时是要的,否则是没有效果的。”
米豆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在心中产生了一种收获感,原来,当一件事坚持久了,真的有用处。 “为什么要这么做?”
阮朵似乎忘记了刚才音乐带给她的享受,而是有些气愤起来,“这对孩子来说不公平,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吗?”
“呃……”米豆说,“至少我是。”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选?”
“因为……我在妈妈肚子里头的时候,爸爸每天就给我听音乐,或者说,我天生就是要干这个的。”
米豆骄傲地说。 听到这里,阮朵有些不置可否起来,她摇摇头,说:“那你们真是太落后了,我们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因为科技可以解决这一切,我们不需要自己动手。”
“我知道。”
“好吧,我不是故意要打击你的,其实,你刚才的演奏很棒,是我听到过的最……不一样的音乐。”
阮朵想了想,用了一个比较准确的词来形容她的感受。 “其实你应该听听现场的交响乐。”
米豆说。 “交响乐?现场?”
阮朵突然紧张起来,呵斥米豆道:“不要乱说话!”
“怎么了?”
米豆有些不解,“我说错什么了吗?”
阮朵拽起米豆的胳膊,将他拖到自己的跟前,然后附耳悄声道:“听说,这是神秘之主才有的权利。”
“哈哈哈……”米豆笑了起来。 “你……你笑什么?”
阮朵见自己的好意没有被理解,有些生气。 “我觉得你们有些活回去了。”
米豆很诚恳地说。 “活回去?什么意思?”
阮朵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我们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