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滴?一双手都这样了你还嫌不够,还想让我娘咋样?大家伙都听听,这女的没长良心啊!她想让我娘死!”
老妪的手红肿带紫,手背上还有几道明显是挠出的血印。确实有人对羊毛过敏。但没有人过敏是这样的。文澜抱胸看着,偏头道:“娘,报官吧。”
“嗯。”
张氏点头。“报官?报什么官报官!你们害我娘成这样还有脸报官?”
张氏冷着脸,“你有理你怕什么?若真是我们的错,官府自然会降罪!要么去见官,要么我将你轰出去,选吧!”
文澜伸了伸腰,准备动手。“没天理啦!黑店害人还这么嚣张!我们娘俩今天要被欺负死啦!”
男人岔开腿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开嚎,她娘端着手哭唧唧,凑成一出扎耳朵的二重唱。文澜一手一个。拎小鸡一样将俩人拎出店门。“哎怎么还动手呢?”
“欠揍啊!”
“什么东西!就会欺负老实人!”
围观百姓七嘴八舌的讨伐。属最开始挑事儿那人跳的最欢。文澜将人撂在门外地上,顺手从袖中滑出几粒种子。指尖一动。那人张牙舞爪的跳脚,冷不防脚下一坠,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啃屎。黎山主路都用石块铺过。这一摔摔的瓷实。是以他抬头时满嘴是血,呜呜惨叫着吐出一颗门牙来。文澜指尖一撮,一抹绿色瞬间消失不见。“哇啊,牙,我牙…”旁人都退了一步,闹事的那对母子也没理他,见张氏在锁门,不讲理的起来吵闹,“打了人还想跑?今天不给我们一个说法,谁都别想走!”
儿子上来拉扯张氏,张氏揣好钥匙,立即捂住胳膊一脸痛苦的倒在门上。文澜目光一闪,凶悍的将人推出几步,“你敢打我娘!来人啊!打人啦!”
她挡在张氏前边,喊的很大声。“来人啊!”
巡视的衙役应该是听见了声儿,啪嗒啪嗒的跑过来。“都围这儿干什么?谁惹事?”
那对母子刚要开口,文澜抢先道:“他们来店里闹事,我们要报官他就打我娘。”
说着一指那人。衙役们都是江乘手下。江乘那嘴又是个没把门儿的。导致大家都知道头儿想让人做徒弟,就是怂了没敢。“你要告他?”
一个衙役问。“是他们!”
文澜抬手一圈,将面前所有人都圈进去。问话的衙役嘴角抽了抽,“告……这一堆?”
“对!”
怪不得是头儿看上的人,众人不约而同的想。有衙役在,不管众人愿不愿意都得去趟衙门。公堂。县令背着手从后边慢悠悠出来…饶是他岁数大阅历丰富,见到挤满公堂的人之后脚步还是顿了顿,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牙疼的表情。怪不得当初新中去文家一次蔫儿一天。“都给我消停点儿,公堂是你们吵吵的地方吗?谁再吱一声先打***板!”
县令坐下,见底下还在唧唧歪歪的吵,啪一拍桌子。拍完他将手缩到桌子底下,面色沉重的在大腿上搓了搓。“原告先说,其他人闭嘴。”
文澜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这群人如何无赖,如何污蔑,还打伤了她娘。另一边人怒气冲冲的要喷她,衙役们抄着棍子虎视眈眈上前一步才将人镇住。“这么说,你要告两拨人?”
“是。”
文澜理直气壮。县令觉得牙更疼。这文家二姑娘真是个难搞的角色。他不免想起当年慕容晏刚来时,被他折腾的那些日子。“既然这样,两拨人分开说,那娘俩,你们先来。”
底下衙役很有眼力见儿的将人分开,单单留了母子两个在前边。“老爷,我娘买了她家毛线,说是拿两根棍儿自己就能织衣服,结果回家忙活了好几天啥都没整出来不说,你看看这手,都成这样了,就是她家那破毛线给害的!”
男人扯了扯老妪袖子,让她一双肿胀的双手露在人前。“我带我娘去店里讨公道,本想她们赔个礼道个歉,带我娘把这毛病治好就算了,这不过分吧,结果她们一上来就打我!还恶人先告状!这种丧良心的人,就不配在咱们黎山做买卖!”
文澜勾唇轻笑一声。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就是不知道是刘庆元、周一道谁的手笔。当众诬赖、利用舆论,自以为手段挺高明呗?“你笑啥?”
县令问。文澜:“我笑他真能扯淡!”
“你怎么说话呢?你们听听!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闭嘴!没到你说呢!”
县令再一拍桌子,手掌扣在桌面上,脸上褶皱组合成一个严肃的图案。文澜拱手道:“她娘的手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毛线,找个郎中一看便知。”
对面跃跃欲试要张嘴。县令和旁边小山羊胡子对视一眼,二人皆点点头,直接略过了问话环节,派人上街去找郎中。没多会儿。衙役领着一人上来。中年郎中穿了一身人模狗样的长袍,走起路来自带一种懒踏踏的气质,见到文澜先指着她咦了一声,“是你?你娘有毛病?”
文澜:“……”张氏:“……”我看你好像才有那个大病。“不是她俩,那边的,你看看她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县令打断几人,对中年郎中指了指老妪。中年郎中这才转过头。老妪和男人一脸敌视,他也不管,托起人手腕前后看了看,又从随身小包里抽出一根粗针…用不带尖的那头轻轻按了按肿胀的皮肤。“啊!”
老妪尖叫一声。“你干嘛呢?”
男人趁机发难,“我看你和她们是一伙的,故意来害我娘!”
中年郎中收手,拿手指抠了抠耳朵,对县令道:“冻伤的,冻完放热炕上烤了才这样,没啥可看的,我还以为多大个活儿。”
“你胡扯!老爷,他们认识,他撒谎!”
中年郎中也不恼,更没辩解,只是站没站相的对小山羊胡子道:“你们不信拉倒,银子记得先给我结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