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略微沉吟,便让侍女将阎楚月唤来。片刻后,阎楚月身着紫色长裙,迈着莲步,缓缓而来,每次看到这个女子,李旦总会被惊艳到。阎楚月俏脸微红,低眉娇柔道:“殿下,您唤楚月来干什么?”
李旦瞧着这养眼的女子,顿时心中大乐,转头望着那急急而来的阎老头,笑道:“呐……不就是为了见他嘛!”
“啊……”阎楚月心中一惊,有些羞涩地望着自己的祖父,怯生生地立于李旦身后。对于阎楚月,李旦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这个知礼的女子十分理智,自觉地将王府和阎府分离开,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以李旦为主导。阎立本瞧了瞧自己的孙女,又看看李旦那副奸笑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顿时知道这个不着调皇子的险恶用心。就算阎立本再如何精明,在自己孙女面前,有些事却不好明说,但若是不说,这阴险小子又百般推脱的话,恐怕他有些事就更做不成了。阎立本终究还是阎立本,定了定神,行了一个大礼。若是平日里的阎立本对李旦不可能行这大礼,显然是有求于李旦了。李旦牵着阎楚月的小手,并不回礼,静待阎立本发话。阎立本面露忧愁,叹息道:“相王殿下,太子殿下不相信事与愿违,硬是要迎难而上,还请相王殿下念在兄弟情分上,帮扶一二!”
“呵呵……”李旦依旧把玩着阎楚月的纤手,嗤笑道,“老阎,你似乎找错人了吧……孤在朝中没什么势力,哪能帮你的主子啊?”
阎立本低着头,恭敬道:“下臣并没找错人,因为您是二圣最喜欢的儿子啊!”
李旦摇摇头,脸色渐冷,沉声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老阎还想着逆天改命吗?孤的母后是何人,想必你应该清楚吧?那你的意思是要将孤拖下水了?”
“这……这……”阎立本顿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奈低头求道,“只希望殿下能帮太子殿下一二……”“呵呵……老阎啊……”李旦抬手轻抚着阎楚月的面颊,冷然道,“因为楚月在这,所以孤不想骂你!希望你明白自己的身份,别倚老卖老!”
“唉……那老臣告退了……”阎立本那背脊似乎更弯了。阎立本一走,阎楚月再也忍不住了,伏在李旦身上,哭泣道:“殿下,你就帮帮祖父吧!他实在太可怜了……”“嘿嘿……”李旦一改刚刚的低沉,变成了平日里的模样,“若是帮了他,你给孤什么奖励呢?”
“殿下想怎样就怎样……”阎楚月羞红了脸,低头不敢再言语了。李旦见逗弄这丫头差不多了,便郑重起来,叹道:“其实你祖父需要自救,别管孤那太子哥哥了……真是的!”
“那殿下是有办法的了?”
“办法有是有,但不是给你祖父的……”李旦笑了笑,道,“是为了孤那两个姐姐,至于你祖父嘛……就让他吃点苦头得了……”“哎呦!”
李旦话还没说完,阎楚月的小手便已经掐住了他的腰身,令他只得讨饶。正如李旦所想,武则天震怒,士族的复起,在顷刻间,便被残酷镇压。东宫属官有数名被革职查办,但太子一党还是勇往直前,刹那间,太子一党与后党的大战一触即发。李旦又窝在自家密室里写着奏折,当然是他说,婉儿来写……为此,小丫头没少发牢骚。李旦吃了几个小葡萄,偏过头望着正在书写的婉儿,叮嘱道:“丫头,孤刚刚怎么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啦……”小婉儿白了眼在那悠闲享乐的李旦,不甘心地撇撇嘴,又无奈地握着笔,“相王哥哥,你要吃就到别处去吃啊,哼……”“丫头,赏你一个!”
李旦讨好地喂了一颗给婉儿。小婉儿倒是好哄,只需要李旦露出一点讨好的神色,就乖乖就范了。“相王哥哥,你不是都冷眼旁观好多天了吗?”
婉儿偏过头,疑惑道,“那么多人来找过你,你都不理会,为何现在又要出手了?”
李旦轻笑一声,摇摇头道:“你这妮子是不了解孤那母后,其实现在还是皇帝说了算。那你说皇帝会不管李家的两位姐姐,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为什么?”
“呵呵……之前不过是让孤的母后发泄一番,毕竟当年萧淑妃跟母后是死对头啊……”李旦笃定道,“然后找个台阶给母后下就行了,所以这两位姐姐肯定会没事的,太子一党和后党也战不起来……”“啊,相王哥哥,你……”上官婉儿恍然大悟,怯生生地瞟了眼李旦,又垂首不语。“是真阴险吧!”
李旦摇摇头,自嘲道,“你啊就别装啦,其实你早就想到了……每次都藏拙来突出你相王哥哥吗?”
“嘿嘿……相王哥哥,你好聪明哦……”小婉儿歪着头,略微沉吟,又抬眼提醒道,“只是这次碰撞后,恐怕后党要视太子一党为眼中钉了……迟早两方会有一战的!”
李旦低头吃了一颗葡萄,偏过头,又问:“你比孤聪明,依你看,这次谁在背后设局?”
小婉儿心头一颤,看了眼李旦,欲言又止,但最后,她还是沉默不语。“没关系的,身在帝王家早就将这些看淡了……”李旦面色冰冷,冷笑一声,道,“说吧,孤要听你说……”“嗯……”上官婉儿微微颔首,低声道,“依奴家看,能做局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当今陛下无疑……”“呵呵……”李旦笑了笑,自嘲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啊,奏折写好没啊。好的话,我们就呈上去,给那老爹助攻一下吧……”东都洛阳。李治翻了翻各地的奏折,还是千篇一律的互相指责,没一点有用的。“陛下……”武则天指着其中的一份奏折,对李治道,“看看这份奏折,臣妾想我们能破局了……”李治接过奏折,看到署名,愣了愣,再往里看,只见字迹娟秀,显然是出自女子之手。倏然,李治哑然失笑,摇摇头道:“媚娘,咱们这儿子聪明是聪明,知道咱们这情况不太好,来为我们解围了。只是这写个奏折还捉刀啊,而且似乎他也不怕我们发现……”“他本来就是无赖嘛……”或许武则天觉得这样说自己儿子不好,尴尬地笑了笑,“想必是他身旁的某个女子写的,以这字迹的力度来看,应该就是上官婉儿了……确实是个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