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刘仁轨眯起眼睛,仔细观摩起面前的李旦,不禁笑道,“老夫还真想不到你竟然会关心朝廷啊……”李旦知晓这刘老头是个谨慎的人,心里有疑虑也是正常,便索性说开了:“刘老头,明人不说暗话……难道你看不出母后轮番动作背后的深意吗?”
“应该不会吧……”刘仁轨凝起眉头,略微思索后,带着点迟疑道。“呵呵……怕是你刘老头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吧……”李旦摇摇头,饶有深意地道,“或许只是时机未到而已……”有了李旦的抛砖引玉,刘老头便闭眼入定,仔细分析着近几年来武则天的想法。李旦看到这老头又装深沉,顿觉无聊,左顾右盼起来,几番巡视下来,却发现这狭小的地方还真是别有洞天,竟然在墙上还开了扇暗门,若不是他无聊无事可做,还真发现不了。“哎呦,刘老头,这地方到底是干啥的……”李旦愈看愈惊奇,索性直接问道。这时,刘老头的眉头也逐渐舒缓,睁开了双眸,略带得意地应着:“这里是老夫特别准备的议事间……”稍许,刘仁轨正色起来,将刚刚脑袋里计算过的过程告知李旦:“三成,,就算老夫拿出数年来积累的暗子,恐怕也敌不过皇后啊……”“想不到本王闭门三年,母后的势力竟然发展到这般地步了……”李旦暗暗咋舌,心头一动,便是故意喃喃自语道,“那之后的‘北门学士’恐怕也要成真了……”“‘北门学士’?那是什么?”
刘仁轨注意到李旦口中尚未听过的词,不由得问道。“这……”李旦装作为难的样子,但不过稍许,便是低声道,“刘老头……以你的实力,恐怕早就查到本王手里有一个情报队伍吧?”
“不错……”既然李旦主动说出,而刘仁轨就索性承认了,“你的队伍好像叫‘锦衣卫’吧?那个飘香院就是你们的总舵……”“额……刘老头果然厉害……”李旦对于刘仁轨知晓锦衣卫早有准备,而青衣卫的存在,恐怕就没有什么人知晓了。刘仁轨毕竟身在官场,还是喜欢听奉承的话的,面露笑意,接口道:“你刚刚说的什么‘北门学士’,似乎是皇后娘娘建的?”
李旦摇摇头,叹息道:“刘老头,你知道本王为什么想阻击母后吗?就是因为本王得到消息母后私下里笼络了不少民间高才,意图组成‘北门学士’,参与政事机要,分化宰相的权力啊……”“这……”刘仁轨孤疑地望着李旦,显然对这个组织存在保持怀疑态度。“本王探得的消息也不知对不对……”李旦故意卖了个关子,装作沮丧道,“可现在政事堂里的宰相大半都是帝党啊……母后恐怕……”这时候武则天忙着巩固自己的政治资本,且还要准备那传说里的“十二事”,哪里会现在就组那在之后才会出现的“北门学士”啊?李旦如此说,就是为了给刘仁轨压力,以他狡兔三窟的性子,恐怕刚刚说的三层机会也就是他偷懒的情况下。一个占据相位数年,且能文能武的能人,若是没有几个杀手锏,恐怕谁都不相信。半晌,结束思考的刘仁轨眯起眼睛,笑道:“虽说咱们赢不了皇后,但咱们可以找外援啊……若是殿下你刚刚的话语属实,恐怕也容不得他们了……”“殿下”这个称呼竟然从刘仁轨口中喊出,着实让李旦有些受宠若惊,也可以预见刘仁轨已经被李旦说服了。“不知老头你指的是谁?”
掌握两卫人马的李旦早已查清朝廷里的各方阵营,一听这老头说的他们,便明白只有那一派人马了,但必要时还是需要伪装一下。刘老头捋了捋白须,笑道:“当然是雍王殿下了,在东宫每况愈下之时,原先东宫的一票人马就投到了雍王殿下麾下……若是有了他们的帮助,取胜的机会将会非常高!”
李旦听了这老头的话,心头一阵烦闷,一大通说下来,最后还是说了等于没说。正当李旦想要出声反驳之际,却是有人敲起了门。“嗯?”
刘仁轨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因为这里作为议事的地方,下人都知道不能随便打扰,除非出了不得了的大事。刘仁轨站在门口,仔细听着刘家卫士的禀报,听着听着,老头的面色逐渐阴沉,遂让那刘家卫士进门来,其指着李旦道:“这位是相王殿下,你将今日所要禀报的再说一遍……”李旦瞧着刘老头的脸上已经完全没了笑容,顿时心中一紧,正襟危坐起来。刘家卫士略微思索,便是道:“据宫中传来消息,明日早朝上,陛下会亲自主持,届时陛下将称天皇,而皇后娘娘将称天后……”“哦?”
李旦终于记起了这一时期历史上的这件事,这次的尊号自称,就奠定了之后武则天临朝称制的基础。待那个卫士离开,刘老头沉声道:“看来皇后娘娘确实有了心思啊……”“本王的母后心太大了……”李旦嗤笑道,“天皇,天后……若父皇故去,那天后就是与天相齐啊……那之后登位的人……”刘仁轨当机立断道:“事不宜迟,恐怕雍王府也得到了消息,现在去正是好时机啊!”
李旦微微颔首,遂幽幽道:“只是不知道看出母后这背后深意的又有多少人啊?”
刘仁轨摇摇头,苦笑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怕的不是雍王府的人看不出,而是他们要选择明哲保身啊!”
正如他们二人所说,雍王府正进行着一场至关重要的辩论:到底该如何对待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四杰中的王勃和骆宾王由于政见不同,遂分别代表了各自阵营与对方辩论。如今的雍王府一扫以前的凄凉,现在则是兵强马壮,士气如虹。李贤志得意满地坐于主座,饶有趣味地望着这两方阵营的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