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扶倾看了眼时间,现在这个时间点,江慕祈放江乐颜一个人在家里,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爸爸他在公司加班啊。”
江乐颜将蛋糕上的奶油吃得满嘴都是,一边歪头跟她解释。态度习以为常得就好像江慕祈每天都在加班一样。也是,江慕祈管理那么大的公司,肯定不可能每天都有空。司扶倾摇头,心底暗骂自己多事,江慕祈到底加不加班,跟她没有关系。她看着江乐颜吃完蛋糕,又陪着江乐颜读了会儿英文绘本。不到十点钟,江乐颜已经倒头睡在她怀里。司扶倾合上手里读了一半的绘本,低头看江乐颜睡颜。小丫头睡得很踏实,梦里不知道梦见什么好东西,笑得很甜,嘴角弯起浅浅的小酒窝。小脸睡得红扑扑的,粉粉嫩嫩看着就可爱。司扶倾抬手,将她嘴角沾上的奶油擦干净。不小心碰到鬓角细软的发丝,发丝拂过脸颊,大概是有些痒,江乐颜在睡梦里耸了下鼻子。司扶倾面露微笑,将她细软微黄的发丝拂开。手在碰上她头发的瞬间一滞。脑中快速闪过什么,司扶倾揪住江乐颜一根发丝,轻轻用力。睡梦中的江乐颜皱眉头,司扶倾按了按她被揪疼的位置,江乐颜眉头渐渐放松。司扶倾盯着手心里的发丝,眼底情绪慢慢变得坚定。头顶忽的传来一声轻笑。低沉磁性,从胸腔中发出来的哼笑。司扶倾听到熟悉的声线,心里莫名发紧。抬头看来人,江慕祈从外面回来,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装叠的整齐搭在他腕臂间。站在她跟前,从上而下俯视她,嘴角弯起的弧度似笑非笑。“你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我非常确信,这个孩子就是你的。”
江慕祈松开领带,在沙发坐下。而后看她,睨一眼她的小腹位置,“这个孩子,当初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我还不至于连这一点都搞混。”
江慕祈神色越来越玩味。司扶倾轻咳一声,将那根头发收起来放进口袋,“我不过是不想让颜颜多想。”
“行。”
江慕祈可有可无地敷衍一声,语气宠溺,像是在包容她可有可无的小把戏。司扶倾唇瓣蠕动,试图解释些什么,好让自己的行为看起来不那么难堪。江慕祈已经自动跳转到下一个话题上。“吃晚饭了吗?”
司扶倾摇头,她下班之后就来了这里,刚刚就只吃了几口江乐颜喂过来的蛋糕。江慕祈将西装搭在沙发上,撸起袖管站起身,“那就等吃完饭再走吧。”
别墅里的佣人都已经休息了,现在除了睡觉的江乐颜,就她跟江慕祈两个人,谁来做饭?她正疑惑,江慕祈已经朝厨房走去。厨房的灯被按亮,江慕祈的身影在里面来去走动,司扶倾看了一会儿,江慕祈做饭的动作看着是个熟手。她便放心地留他一个人待在厨房。自己抱着江乐颜上二楼卧室,给江乐颜放进被窝里,盖好被褥。卧室灯光调暗,坐在床边陪着她坐了一会儿,江乐颜睡得很香,呼吸声平稳,司扶倾才放心起身出门。楼下客厅,江慕祈做了两碗面。最简单的清汤面,有青菜、荷包蛋跟午餐肉,看着还可以。“将就着吃吧,我待会儿还有文件要处理,没时间做太多菜。”
江慕祈递给她一双筷子。能吃上江总亲手做的饭,司扶倾都觉得是撞了大运,她怎么还敢要求满汉全席。“多谢。”
司扶倾不忸怩,大大方方坐下用餐。味道比不上外面餐馆,但有家常饭独特舒适的风味,司扶倾连汤带面吃完。今晚过来别墅,算是值了。江慕祈吃得慢条斯理,余光瞥到她的空碗,唇角微不可查翘起弧度。“这周末有空吗?”
司扶倾谨慎看他,“有事?”
江慕祈放下碗筷,抽出纸巾擦嘴,擦完后,才淡声解释,“颜颜的学校里这周末要举办游园会,幼儿园老师要求爸爸妈妈一块去。”
江慕祈直视她双眼,眼眸深沉,“如果你能过来陪她,她一定很开心。以前的游园会,别的小孩都有妈妈带着化妆照相,她没有,虽然她不说,但我知道,她心里很失落。”
江慕祈为了孩子,也算是难得用这种近乎恳求的语气跟她说话。司扶倾一想到过去的时间里,江乐颜在学校里看到别的小孩一家三口幸福美满时的心情,胸口抽痛。“这周日我会过去。”
司扶倾不假思索地答应下这件事。江慕祈眼神柔和,“好,周日我去接你。”
江慕祈晚上还有公务要处理,司扶倾没有待太久,跟江慕祈告别离开别墅。江慕祈送她出别墅,一直到她上车前,江慕祈道:“颜颜以前最讨厌芭比娃娃。”
司扶倾打开车门的动作停住,回头看他,表情错愕。根本不会啊,明明她今天送给江乐颜芭比娃娃套装,江乐颜开心得很,还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玩了很久。就连吃蛋糕的时候,怀里都抱着自己换好装的芭比娃娃爱不释手。江慕祈低头轻笑,嗓音低沉,“因为那是你送的,所以她才会喜欢。”
江慕祈还记得,以前挖空心思托人给她买限定版的芭比娃娃,结果江乐颜看都不看一眼,转头就给扔进垃圾桶。他以为,每个小孩子的兴趣爱好都不同,江乐颜不见得跟别的小女孩一样,也喜欢那样花里胡哨的洋娃娃。但今天的事实告诉他,事实并非如此。司扶倾心里沉甸甸的,胸口发闷,轻轻点头,上车,扔下一句,“我走了。”
一路上,江乐颜晚上看到她时或嗔或喜的面孔在她眼前浮现。这所有一切,都在提醒她,她实实在在地在江乐颜的生命力缺失里六年。她作为一个母亲,失职了六年。司扶倾一想到这些,心里就闷得慌。车子停到停车场,回到别墅,司扶倾失魂落魄地上电梯。公寓门口,司扶倾刚掏出钥匙,一抬头,门口突然乍然出现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