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清见门口一魁梧男子倚靠在木框上,心中大喜。“师兄救我!”
崔暻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拇指指尖一弹,铜钱被施加了力量朝僧人激射了过去,如石子过河一般在空中荡起层层波纹。待铜钱行至僧人身边之时,一道无形屏障凭空出现,挡住了这一击,空中发出类似瓷碗破碎的刺耳声音。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击碎了一般。随后铜钱弹飞回去,径直落入崔暻手中,与此同时,母亲和李观清双目也都恢复了正常,手臂上下挥动,逐渐掌握了对身体的控制权。番僧见状有些诧异道:“你是张璇微的什么人,可没听说武当有你这号人。”
崔暻站直身体,拔出了背后负剑,“武当崔暻见过阿罗汉,小道道法低微,剑法平平,自然是不见经传。”
“但尊者若是想要带走这孩子,还要问过贫道手中剑。”
番僧饶有兴致,开口问道:“哦?你居然知道本座?”
崔暻单手持剑,以剑指人,“听家师提起过,佛门三十六名尊者罗汉,阿罗汉为首因罗汉,主掌紫金莲的盛败。”
“那你又可知,他已经开启了灵智和前世记忆,已经半步入佛了?”
“阿罗汉似乎是误会了一件事,我是小辈,可也不是傻子,他若当真如此,怕是早就与你去了。”
阿罗汉不在言语,而是回头,对着李观清说道:“小子,你当真不跟我走?”
李观清不知道他为何要跟自己再说这么一句多余的话,这还用在多此一举吗,他翻了个白眼,开口道:“不去。”
阿罗汉摆了摆手,喃喃道:“罢了罢了,只能等下次机会了,希望数年之后你不会后悔。”
说完,他转身越过崔暻离开了五芳铺。在路过崔暻身边时,留下了一句恶谶。“他不是善意的莲种,你沾惹了大因果。”
随即,他走出了房门,脚步缓慢,步履轻松,似乎刚才发生的事与他无关,继续向着东方前行。这本就不是他的终点。李观清感到莫名其妙,这两人云山雾绕地讲来讲去,最后没打就跑了,临走还留下了不明所以的恶谶,这对他来说可真是无妄之灾。不过他也能听出一些道道,自己分明已经觉醒了所谓的记忆和灵智,为何师兄说自己没有觉醒,又好奇自己又如何给武当带来大因果呢,再加上刚刚那个乞丐道士的话,更让他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种恐惧感,明明自己才是穿越来的,怎么感觉像是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特殊,这让自己怎么安稳度过这段时光啊。现在最安稳的就是跟着去武当,听那个阿罗汉的意思武当在这个世界的地位还不算低呢,应该可以庇佑到自己成长起来,至少撑过下一次的“机会”崔暻走进门来,扶住了险些摔倒的陈薇,“没事吧?”
陈薇缓了缓心神:“没事,多亏道长了,我们母子又欠了道长一条命。”
“无妨,师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这是应该的。”
李观清面带愁容,开口道:“师兄,那和尚不会再来吧?我上山之后我娘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崔暻坦然道:“说实话,这一次是师父推算出你这里会有些不测,所以让我们二人赶来,此次算是武当有心放过他,想必他也是心里有数,不然不会这么果断的离开的,至于你担心陈掌柜的安危,你放心好了,短期内,他是不会回来的,今晚一过,他就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李观清闻言,心里放心了一些,既然家里没有问题,自己也能放心上山,不过这个推算真的可行吗,真能够毫无征兆的推测到一个人不久之后会发生什么情况吗,这倒是让他对这个世界的位格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幸好啊,幸好未见面的便宜师父预感到了危机啊,这才让二人赶来救下了自己和母亲,不然的话……等等,师兄刚才说两个人?还有谁?李观清后天望去,这时才注意到,在门框边上露出一个少年的半个脑袋,一双小眼睛盯着这边,两手扒着门框。看见李观清注意到他,小桂生也不装了,挺胸抬头的走了进来,大声喘气道:“师兄,你走的太快了,我没跟上啊。”
崔暻挑眉微笑道:“嗯?难道不是师兄带你来的吗?”
“哎呀,师兄!”
桂生说完又退出到了门外,在门口站着看周围的车马流动。在场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算是稍稍散去刚刚的紧张恐慌了。陈薇走到柜台,弯下身子,拿了一方粗纸,细心挑选了几块点心,卷起来后走了出去,“来,吃点东西吧,小生。”
桂生连忙接到手中,露出了个笑脸,“谢谢陈姨姨。”
屋内的崔暻见状开口道:“桂生,你怎么又拿别人东西,忘了师父怎么跟你说的了吗?”
桂生一脸委屈:“我知道啊,师父说不取一物,不能拿外人的东西,可是陈姨姨不是外人啊?”
桂生就是当初跟崔暻一起下山的张生贵,不过只有他自己出门介绍自己时才自称大名,别人都是唤他的小名。陈薇一脸慈爱,“说的对,说的对,桂生要是想吃了随时来姨姨这里吃,一会上山的时候姨给你带着点。”
忽然想到什么的桂生突然开口道,“姨,你放心,等到了山上,有我在绝对没人能欺负的了清清。”
提到李观清很快就要去山上的事实,陈薇心中也是忽然一紧。儿行千里母担忧,即便相比千里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当母亲的都心里不是滋味,但是不久的前几年她清楚的知道在这个世界,没有实力结局会是如何,没有能力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所以,即便再不舍,她也必须要放手,雏鹰的翱翔绝对要躲开雄鹰的庇佑,在这个世界一切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拼搏。其实李观清内心也有些不舍,毕竟时隔九年,自己跟随在母亲身边也已经产生了一种归属感,在前世缺少亲情的他眼里,这也是两世唯一的母亲。崔暻看得出陈薇眼里的不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实不相瞒,师父在临下山时刻意交代了一下,如果方便的话就带清儿一起上去了,您看?”
陈薇了然,“崔道长,择日不如撞日,您看今天要不就带清儿去吧,正好也能顺路带清儿上山,免得过几日再劳烦了。”
还未等回答,陈薇又补充道:“还请道长在稍等一会儿,我还有些东西要跟清儿交代。”
“那是自然。”
午后,后山青苔绿藓覆盖的石板出现吱吱的响声,三个人影在往上攀爬着,中间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两边分别是两个孩子,其中最小的孩子身上背着快要有他一半大的行囊,如果离近了的话,还能闻到淡淡的桂花香味。山腰上武当玄通的牌坊处,一位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盘坐在地上,目光时不时向山下看去,好似在等待着游子远归。多年没穿的道袍上也有了些许褶皱,老头抚了抚道袍,让他看起来能平整一些。越等越无聊的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心中有些不安。大因果?去他的吧。可千万别耽误老子收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