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个,”
过了半分钟,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她便有些慌乱地想从他怀里逃走。
“别动。”
他伸出纤长的食指,轻轻地拭去那行正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的泪。
“眼睛都红了,明天可能会肿。”
看着那张梨花带雨般的脸,徐司寒不禁怜惜地说道。
“不碍事,我明天没有行程,可以整天待在家里。”
她一怔,随即眼神躲闪地侧开了脸。
“现在还很生气吗?”
他扶着她在床沿坐下,递给她一张湿纸巾。
“我也不敢跟你说生气啊,你不得,”
“我不得怎么?”
看着那张俊脸倏尔靠近,她感觉心跳都好像漏了一拍,慌忙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就是,你下次做这样的决定的话,可不可以先跟我说一声?毕竟这是我和他的事,有些事,还是我出面比较好。”
她小声地说道,都不敢抬头看他。
“好。”
他语气宠溺地回答道,伸手帮她将一条掉到额前的碎发挽至耳后。从坐下来到现在,他的目光都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不曾移开过半分。
两人相视而笑,终是把隔阂消除了。
“小岩还在楼下等你给他讲故事。”
他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柔声说道。
“那我先下去哄他睡觉,等他睡着了,你再让人把他送回去吧。”
姜絮起身下了楼,房间里就只剩了他一人。她走后许久,他的目光依旧流连在她刚才坐过的位置上。
客房。
“少奶奶,您可算来了,小少爷一直闹着要找您,都快拦不住了。”
姜絮一进门,女佣就像看见了救兵般,立即把位置给她让了出来。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女佣走后,她搬了张凳子在床头边坐下,拿了一本安徒生童话。
“怎么了,还在生妈咪气吗?”
见小岩赌气不看她,姜絮笑笑,伸手帮他探了一下后背有没有汗。
“妈咪明明答应了小岩会快点过来的,妈咪说话不算数!”
憋着好一会儿没说话,小岩终于破功了,小脸鼓着,奶声奶气地说道。
“妈咪不是说了还有话要跟叔叔说吗?是要紧的事,得处理完才能过来。”
姜絮动作不太娴熟地帮他垫了汗巾在背上,语气温柔地说道。看着那张依旧无比稚嫩的小脸,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到了一些顾歆的影子。
也是,她本来就长得和顾歆有几分相像,他是顾歆所生,母子相像,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只不过,可能在左彦礼看来,就是与她相像了。
这可能也是这么久以来,他都不曾怀疑过小岩不是她所生的理由。看来,她当初选顾歆,也不得不说是上佳的选择,当然,当事人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今天妈咪给小岩讲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好吗?”
“好!”
果然是小孩子,容易生气,倒也容易哄。姜絮笑笑,开始讲起了书上的故事。
故事讲完,小岩已经睡着了,她轻轻地合上故事书,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他睡了?”
刚走出房间,就迎面碰上了走来的徐司寒,差点又撞了个满怀。
“嗯,刚睡下。还是等他稍微睡熟一点,再送他回去吧。”
姜絮又往后看了一眼,说道。
“小岩,你是打算瞒着的,是吗?”
看着她手上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故事书,他轻叹了一口气,抬眸看向她,问道。
“他已经认定了我才是他妈妈,现在说清楚,反而对他的成长不利。等他长大了,很多事情不需要解释,他都能明白。”
当下,也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了。想到一直以来在顾歆那里霸占过来的名分,姜絮不由得又是一阵愧疚。
“你就不怕顾歆介意?毕竟不管左彦礼承不承认,小岩都是顾歆的亲生儿子。”
徐司寒把已经在手心握了很久的蜂蜜柚子茶递给了她,语气淡淡地说道。
“她自然是会介意的,但她不会当着我的面说出来,我了解她。眼下这样的状况,她也知道只有瞒着,才是最好的做法。”
她拿着茶在沙发上坐下,有些懊恼地揉了揉额心。本来,她没计划这么早让左彦礼知道这件事,徐司寒这样一来,很多事情都乱套了。
“少爷,少奶奶,护送小岩少爷回家的车已经安排好了,即刻可以启程。”
这时,管家走了过来。
“把左彦礼送回去了吗?见到芳菲了没有?”
“回少爷,据派去当司机的家仆说,芳菲小姐大发雷霆,现在家里估计也是闹得厉害。”
听了管家的话,姜絮皱了皱眉。
“徐芳菲又发什么脾气?”
“左彦礼要跟她离婚,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见姜絮还不了解,徐司寒便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
“你说什么?!左彦礼要跟她离婚?为什么?当初不是他非要跟她结的婚吗?他这么做,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一听左彦礼要离婚,姜絮差点把喝进去的茶都全部呕了出来,徐司寒连忙帮她顺顺背,好让她好受一点。
“那只是你以为罢了。”
“你的意思是,”
从他的眼神里,她已经察觉出来了几分。看来,他当时也动了手脚。
“那就算不是他想,这婚都已经结了,现在离婚,他不就失去了徐家所有的支持吗?他也不傻吧,为什么挑这不划算的买卖来做?”
她还是不懂左彦礼如此鲁莽行事的原因。在她看来,眼下他还得靠徐芳菲,才能真正稳固在左氏的地位。毕竟他现在还是新官上任,即使业绩做得再好,也需要有人扶持。
“回少奶奶,刚才回来的司机说,他好像听见左先生说芳菲小姐打骂孩子的事了。”
这下徐司寒也是想不通,管家很懂察言观色,当机立断地帮他把话给补上了。
“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两人几乎是同时叫出声来。
“再怎么不喜欢,也不能打骂孩子啊,这要是让顾歆知道了,那不得心疼死了?”
这下,她好像能理解左彦礼执意离婚的原因了。
“我现在打电话给芳菲。”
徐芳菲家。
“芳菲小姐,左少爷被司寒少爷的人送回来了!”
“你说什么?!”
佣人赶急赶忙地上来通报,正想继续摔东西的徐芳菲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立即快步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