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有些难过的表情,顾歆也有些于心不忍,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踟蹰良久,才兀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希望能给他一点力量吧。她径直朝过道那头走了去,留他一人静静地站在原地。
走着走着,顾歆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她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登时表情微变。
“今晚八点,你过来一趟我家吧。”电话接通后,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声响起,直接给她下达了指令。
说完,电话便被挂断了,她失神地听着那“嘟嘟嘟”的声音,只觉五味杂陈。
这么久都没联系过我,突然打电话来也只是为了通传一声,所以说到底,我也不过只是一个工具人罢了。她自嘲地笑了笑,无力地想道。
左彦礼家。
“左先生,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远远地从窗外看到左彦礼的车驶入院子,管家便匆匆地迎了出来。
这些日子里,除了管家以外,几乎没有一个人见到过左彦礼。他总是在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回来,在家里歇息到五点,就启程回公司了。
管家其实深谙其中缘由,况且公司也已经日渐走上正轨了,他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絮摇处理的工作。
而他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躲着那小少爷罢了。
说起小岩少爷,管家也是一阵无奈。他刚开始见不着爸爸的时候,一直哭闹着,家里都快被他的声音给掀了顶了,可慢慢地,他也默认了他不能见到爸爸,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
本该天真烂漫的年纪,小岩少爷却开始变得孤僻了起来,管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却是无可奈何。
因为左彦礼根本不肯见他的儿子,谁去说也是一样的,他就是不见。
“爹地!你终于回来了!小岩好想爹地啊!”这时,房间里的小岩听闻了外头的声响,急匆匆地推门跑了出来。
他按左彦礼的要求,小小年纪就习惯了穿得体的衬衫,针织毛衣,西裤,还戴了蝴蝶结领带。
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到爹地了,小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个不小心,还绊倒在了地上。
“呜,”他揉着摔疼了的膝盖,刚呜咽出声,就下意识地用那双肉乎乎的小手捂紧了嘴巴。他知道,爹地最讨厌他哭鼻子了,爹地好不容易才回来,可不能让他失望。
管家反应过来,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可毕竟年龄就摆在那儿,他也不得不服老。才刚把小少爷扶起来,就已经喘着粗气了。
其实刚才看着小岩摔倒,左彦礼本能地想上前扶,可双脚像是被浇灌上了蜡似的,让他动弹不得。
看着儿子那副小小年纪就很懂事的样子,其实他也有几分于心不忍。
我到底是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我才疼爱他,还是因为以为他是我和姜絮的儿子,我才百般宠爱他呢?这个问题,他在这段时间里,扪心自问了无数遍。
可最终,还是没有答案。
“你回房间好好看书,家教老师呢,还没来吗?”左彦礼看也没看小岩一眼,只是冷冰冰地抛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朝楼上走了去。
小岩想上去追他,可一动,膝盖就疼得他满眼泪花。他捂着嘴巴不哭出声,蜷缩在管家爷爷的怀里,一直瑟缩着。
晚上八点钟,大门外的门铃被摁响了。
管家在里面接通了实时闭路电视系统,看到了出现在屏幕上的顾歆,她穿着得体,看起来像是精心打扮过的样子。
因为左彦礼早就跟管家打过招呼,说她会来,管家便给顾歆开了门。
可他没跟顾歆说,今晚这里的客人,并不止她一个。
“谢谢你帮我开门,叔叔。”顾歆来过这里的次数掐指可数,见到管家来开门,她也是礼貌地表达了感谢。
随管家进到客厅,顾歆发觉沙发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那人背影纤长,一头长发,穿着一袭红裙。
“怎么,你就是左彦礼的新欢?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眼光。”那女人听闻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回头见是顾歆,即时评头论足道。
莫名其妙受了一顿奚落,顾歆一时间竟忘了出言反驳。
被那女人盯着看的感觉并不好受,虽说她不认识那人,可即使是对素未谋面的人,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管家叔叔,怎么又是那个怪阿姨,我不想见到她,”这时,抱着玩偶的小岩从房间里出来,看起来是想出来喝水。他一见到徐芳菲,立马躲到了管家身后,哭着腔说道。
徐芳菲本来就心情不佳,这会儿听闻左岩哭闹,又是一阵妒火攻心,随手操起桌案上的一只价值不菲的杯子,就想朝孩子扔去。
“你干什么?!我的客厅里可是有监控的,如果你不想被扭送到警察局的话,还请你注意一下自身的行为!”左彦礼突然从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腕,他力气很大,抓得她的手腕直接就红了一块。
没想到左彦礼会突然出现,徐芳菲只觉手腕一阵生疼,手一歪,杯子就直直地朝地上摔了去。
伴随着清晰而又尖锐的碎裂声响起,那只出自法国艺术家之手,仅此一只的孤品茶杯就这么被摔了个四分五裂。
这声音把本来就受惊了的小岩吓了一大跳,直接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没事的小岩,没事的,我带你回房间好不好?”出于作为母亲的本能,顾歆几乎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直接将小岩搂入了怀中,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耳朵捂紧了,轻声哄道。
这也奇怪了,向来一哭就很难停下来的小岩,听了她的话之后,居然慢慢平静了下来,慢慢地,就只剩下间歇的几声抽鼻子声了。
见状,管家也是吃了一惊。本来他还想着这回小少爷肯定至少又得哭上一个小时了,还打算让佣人赶紧先准备茶水给他来着。
“果然是姜絮那狐媚子的小杂种,才几岁,就懂得讨好别人了。”徐芳菲一刻也不闲着,搁那儿鸡蛋里挑骨头,净说些难听的话。
听了她那冷嘲热讽的话,顾歆攥紧了拳头,强迫着冷静下来,不去理会她。八壹中文網
“怎么,我说的是姜絮而已,你也替她打抱不平?看来她还挺男女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