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御之面色难看至极,他恼的咬牙:“别提了,我找到他们的亲爹娘之后,怎么也不肯认,甚至还撂下狠话,若是我把孩子还回去,他们两口子就自尽在我面前!”
宁小苏旋即明白过来,他们不是不肯认,而是担心凭着一己之力护不住这俩孩子。
可她实在是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啊,这可真难为人。
方御之将两个烫手山芋交到她手中之后,就转头跑了。
气的宁小苏直骂他不讲义气!
就在这时,小姑娘突然嘟着嘴巴往她的胸口探了过来,喉咙里还不断呢喃:“娘,饿!”
宁小苏心道,你找什么呢?
等她凑的近了,一口咬住,她才恍然间明白过来。
“不要!”她羞红着一张脸,迅速把小姑娘给推了出去。
她旋即委屈的抿住嘴巴,眨着透红的大眼睛看着宁小苏。
她小声解释:“我还小呢,你吃我的,根本就不管用啊,半点奶水都没有!”
萧素的声音旋即在外面传来:“什么不管用?”
宁小苏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低头看到自己的胸口都被小姑娘的口水弄脏一大片,连忙背过身去道:“萧素,你先出去,不许进来!”
萧素的脚步顿住,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询问:“你这不是穿着衣服的吗?有什么好害羞的?”
宁小苏单手护在心口,焦急催促:“我说让你别进来,对了,你顺手把这俩祖宗带走,给他们寻个奶娘去!”
萧素听出她声音里面的窘迫,也没迟疑,连忙把俩娃给带走了,并顺手将房门关紧。
他一边往下走,一边开口:“你们倒是胆子怪大,竟敢找她要奶喝,本少卿都还没轮到,咋可能便宜你们吆!”
“死萧素,你等着!”感觉到被冒犯的宁小苏将整个身体都埋进浴桶里面,再不肯出来。
等她收拾妥当下楼的时候,就看到萧素正独自坐在饭桌旁,上面摆着刚送上来的饭菜,还飘散着热气。
她下意识四处寻找:“那俩孩子呢?”
萧素伸手递给她一双筷子道:“当然去找有奶的娘了,放心吧,他们饿不着!”
话音落下,又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声呢喃:“再不会来找你了!”
她迅速红了脸颊,抬脚狠狠踩了他一下道:“你再调侃我,我就把你嘴巴用银针给缝紧!”
他装委屈:“宁仵作,你好狠!”
宁小苏冷哼:“少废话,鱼妖案有线索了吗?蛟皮渔网那边传来消息没?”
说起公事,萧素立即收起玩笑的神情。
他淡声道:“嗯,青羽带队,查出整个衡州府约莫有三十户用蛟皮渔网的,使用者已经开始在府衙循例问话了!”
宁小苏立即往嘴里扒饭,一边吃,一边说道:“那我也跟着过去听听!”
看她吃的急,萧素就温柔的提醒:“慢些,别吃呛了!”
“咳!”宁小苏觉得他还不如不说。
两人赶到县衙的时候,就听到牢房内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咒骂:“你们不去抓鱼妖,把我们这些遵纪守法的老百姓抓来过堂是什么意思?”
“都闭嘴!”萧素冲进去一声厉喝,他们顿时就都老实了。
青羽迅速上前禀报:“少卿大人,这些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他们的家人已经去找徐大人的麻烦了,他应该快顶不住了!”
宁小苏缓缓开口:“把有缝补的蛟皮渔网留下,其余完好无损的皆可放走了!”
“是!”青羽连忙吩咐下去。
不多时,众人纷纷上前认领渔网。
宁小苏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眼底是令人看不清楚的情绪。
直到突然有人吵闹起来,只见一名凶神恶煞的男子扯着一张渔网道:“这明明是我家的,凭什么你要拿走?”
他旁边一名身形矮小的老者僵着脸争辩:“明明是我的,这上面都刻着我名字!”
凶神恶煞的男子却不听劝,直接将另外一张渔网塞给他道:“这才是你的,赶紧滚!”
萧素冲着青羽使了个眼色,争吵不休的两人就抱着各自的渔网来到了宁小苏的面前。
宁小苏眸光凌厉,能用渔网把人直接给绞杀,肯定臂力极强。
眼前这两人,从外表上来看,凶神恶煞的青年男子倒是更符合条件。
而且,他还跟看上去虚弱的老者抢渔网。
他塞给老者的,明显就有缝补的痕迹。
但,她突然发现一个不合常理的地方,那就是青年男子脚步虚浮,根本与外表不符。
她心中一动,下意识伸脚拌了他一下。
“嘭!”他摔倒在地上,面上满是恼怒之色:“臭丫头,你好大的狗胆,敢拌老子!”
宁小苏连忙上前道:“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趁着扶他的功夫,她迅速探了一下脉,发现这男人身体虚的很厉害。
既然没有力气,肯定就不能连着杀那么多人,应该可以排除嫌疑了。
她毫不犹豫的开口:“放他走吧,他不是凶手!”
萧素虽然很疑惑,却依言让他离开。
剩下的最后一名老者似乎面色极为紧张,他喃喃询问:“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我都那么大年纪,肯定也没力气杀人!”
这时候徐同周在外面走进来道:“萧少卿,我可以保证寒先生没有杀人,你应该认得他啊,他是从你军队里面退下来的一名老兵,因为染病才回乡的!”
萧素记起来了,寒柏,曾经是楚凛身边的副将,也是经过那场劫难的人。
却没想到,他竟然回到衡州府做了一名打渔人。
倒是令人唏嘘!
他面色复杂道:“寒先生,还请你不要介怀,我这就命人将你送回家!”
寒先生露出一抹笑容:“少卿大人无须自责,身为当朝子民,就该配合大理寺办案,草民告退!”
说完,就抱着渔网缓步离开。
宁小苏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犯起了思量,按理说,老者跟萧素久别重逢,应当十分亲近才对啊。
怎么,她却感受到他眼底悄然一抹讥讽呢。
就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