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直接带下去，恶狠狠的开口：“现在，你还这样说吗？”
宁小苏陡然面红耳赤的挣回手，转身就落荒而逃。
萧素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只觉得痛快极了。
方御之那边很快就拿来了最新上报的案子，他皱眉说道：“这是从刑部转过来的，因为事关族学幼童，所以就给了大理寺！”
萧素冷哼：“崔浩还真是有能耐，但凡棘手的案子都给本少卿！”
方御之摸了摸鼻子：“崔大人说冯阁老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好去查！”
萧素都要气笑了，他是武将，冯阁老乃文臣，八竿子都打不着，哪里来的知遇之恩？
他直接说不敢得罪文臣之首冯阁老就是，做什么乱扯乌七八糟的理由。
他沉声说道：“案子先叙述一遍！”
方御之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死者冯里章，身为冯家族学的夫子，夜里起夜的时候，不小心撞翻了书架，被砸成重伤，他妄图爬出房间求救，但是终究还是止步于门口，失血过多而亡！”
宁小苏眨眨眼睛：“这应该算是意外吧？”
高老接口：“从表面上来看，的确是意外，而且老夫也验过冯里章的尸体，并没有任何的问题，然而他的夫人却坚称是有人蓄意谋杀，因为从他的卧室到起夜的地方，根本不会经过书架！”
萧素沉吟：“这的确是可疑之处，咱们先去一趟冯家族学再说！”
众人来到现场，就见屋内被保护的很好。
歪倒的书架，散乱满地的书籍，以及干涸的鲜血，无不在说明着那晚上有多凄惨。
宁小苏去检查书架，就发现上面有不少凌乱的痕迹。
她用绳子丈量了一下，愕然的看出竟是孩童的手印。
重重叠叠的，约莫得有十多个。
她心头一沉，难道这书架突然倒塌，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用力推的？
从手印上估算，最起码得有五名孩子。
而且从身高上来估量，应该皆是十四岁的年纪。
她沉声询问：“方御之，你可曾问过旁人，这冯夫子的脾气秉性如何？”
方御之摇头：“不好，这冯家的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的，平日里淘气的很，常常惹得冯夫子拿着戒尺追！”
宁小苏犹豫片刻才道：“能不能找个族学的孩子来？我想问问他们学到了哪一课！”
方御之很快就带了一名孩子过来，只不过她还没有询问，那边冯阁老就已经得到消息满脸阴沉的厉声阻拦：“萧素，冯家的孩子已经受了巨大的惊吓，你们为什么还要刻意提起？”
宁小苏登时明白了，怪不得崔浩破不了案，不让问询这些孩童，又如何能查出蛛丝马迹？
萧素眸光疏离的看向他：“冯阁老，大理寺办差，按理说，闲杂人等绝不能凑前，只不过看在你德高望重的份上，就暂且不予计较，我们是想要问孩子几个简单的问题罢了！”
冯阁老仗着资历老，且在朝堂上又有不少门生，根本就没有把萧素放在眼里。
他冷声道：“大理寺破案老夫不会阻拦，但是这些孩子，却绝不能询问，来人，将云亭给带走！”
冯云亭的母亲从外面急忙跑了进来，拖着他就往外走。
宁小苏疾步追上去道：“云亭小哥，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们之前是学的什么课？”
云亭眨着眼睛回答：“是从军令，很难背的吆，族里的几个大哥哥都没有背过，夫子当时还打了他们的板子呢！”
冯阁老眼底陡然闪过凛冽寒意，他厉声断喝：“冯四娘，还不把你的儿子给带走？”
冯四娘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白着脸将他给拖走。
宁小苏走到书桌旁，就看着上面的书籍正好翻到了从军令那一页。
果然是晦涩难懂，字迹繁多。
她沉声说道：“萧少卿，经过结论推测，冯夫子并不是死于意外，而的的确确是谋杀！”
冯阁老冷冷的盯着她：“宁姑娘，你说话可要负责，若是定性为谋杀，你有证据？”
她眯着眼睛说道：“经过书架的手印痕迹判断，它是被五名少年推倒的！”
冯阁老面上闪过一抹慌乱，怎么可能，事后他明明都已经命人将手印全都给擦拭干净了啊。
一定是那些婆子偷懒，真是要活活气死他。
他讥诮说道：“宁姑娘你少糊弄老夫，这书架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哪里来的少年手印？”
宁小苏冲着他招了招手，从荷包里面掏出一些粉末道：“冯阁老，你可要看清楚了！”
随着粉末落下，那些手印的痕迹就越发的清晰。
冯阁老震惊的浑身颤抖，他疑惑询问：“你洒的这是什么东西？”
她露出狡黠的笑容：“是显痕粉，不管你将这书架擦的多么干净，但凡用力抓过，痕迹就会极重！”
萧素在一旁开口：“冯阁老，如果本少卿没有猜错，那五名少年应该就是没有背诵从军令的吧？”
看出冯阁老面上的挣扎，他忍不住说道：“你真以为替他们瞒下杀人罪名，就是对他们好吗？你只会让他们变得更加狠毒，更加猖狂，毕竟他们皆知，不惯犯多大的错背后会有冯阁老你护着！”
冯阁老恨恨的捏紧拳头反驳：“老夫没有，只不过老夫还没有查出那五个孩子到底是谁，我已经问过他们，他们皆说没有来过！”
宁小苏毫不犹豫的吐出一句话：“这个简单，让族学的所有孩子再背一遍从军令，没有背诵的，就是重点嫌疑人！”
冯阁老面上闪过一抹复杂，他用力握住萧素的手道：“你跟我过来！”
两人来到外面的长廊下，他面色晦暗的开口：“萧素，这个案子可不可以不查了？冯里章的娘子，我会去劝说，她总不至于不顾冯家的声誉！”
萧素凝眉打断：“冯阁老，还是那句话，你就算现在纵容他们，指不定将来又会惹出什么滔天大祸，一味的姑息只会害了他们！”
冯阁老恼羞成怒，他压抑着喉中的恨意训斥：“他们将来就算把天都给捅个窟窿，也跟我没有关系，因为我早就进了棺材，我身为冯家家主，绝不能让他们在我活着的时候下大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