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佣人从闫家的假山后面出来,头发看起来松散,一边系衣服上的扣子,一边低头急匆匆往外走。顾瑾闪身躲在一棵树的后面,觉得这佣人有些熟悉,猛然间想起是方才在阎父房里照顾阎父病情的那个女孩子。那佣人离开片刻,闫泽宇从假山后走出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左右看看,装作若无其事的后院外走。顾瑾恍然,原来是这两人。这闫泽宇看上去是个正经人,没想到竟然,和他父亲房里的佣人有一腿,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斯文败类。顾瑾挑挑眉,继续往后院走。闫家占地面积很大,大概走了三四分钟,前面出现一个朴素的小楼,不同于其他院子的花红柳绿,这个院子看着非常简陋,像是佣人住的。房子的门紧闭着,顾瑾正打算离开,突然“嘎吱”一声,房子的打开,一个佣人提着饭盒从里面出来。顾瑾趁机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着道士服的人坐在客厅的凳子上,那道士正在闭目养神,本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向着顾瑾的方向看来。顾瑾心头猛的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那道士眼中闪过一抹惊异,直直的盯着顾瑾。顾瑾浑身有些冷,竟有些喘不上气来,她不敢再久呆,转身就走。离那院子远远的,顾瑾才长长呼吸了口气,靠着走廊,脸色有些发白。那道士看出了什么?难道知道她是重生的人吗?自己为什么要怕他?顾瑾咬了一下唇,缓步离开。路过厨房的时候,闻到浓浓药味,顾瑾抬步走进去。厨房的佣人正在煮中药,有两个火炉上面都是汤药,一个是给阎父的,一个是给阎母偏头疼的。“夫人的药熬好了吗?”
顾瑾问。熬汤药的厨妈抬头问,“你是谁?”
“我是照顾夫人的,刚刚来厨房不就。”
顾瑾说。“哦,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女人又问。“闫家上下那么多佣人,您都认识吗?”
顾瑾笑问。那女人笑笑不说话了,听说顾瑾是阎母身边的人,言语之间多了几分恭敬,“你有事啊?”
“小嘉姐姐让我来问问夫人的药熬好了没有,如果熬好了,让我端过去。”
顾瑾脆声说。一听是小嘉说的,那佣人更信了,忙说,“快了,就快熬好了。”
“我来熬吧。”
顾瑾拿了把扇子坐在火炉子旁。那佣人熬药靠近火炉子,有些人出了一身的汗,浑身粘着难受的厉害,见顾瑾主动要熬药,忙起身让开,“那我去把药碗准备过来,辛苦你了。”
“应该的,您去吧。”
顾瑾笑的温和无害。佣人忙转身去了。等佣人走后,顾瑾揭开给阎父熬药的药罐子,仔细闻了闻,汤药里有人参、灵芝、还有当归枸杞,都是上好的补品,还有一点奇怪的味道,她一时有些想不起是什么。盖上盖子,顾瑾看着腾腾冒气的热气,若有所思。片刻后,佣人转身回来,“好了吗?”
“好了。”
顾瑾把阎母的汤药灌端下来,指着另外一个药罐,“那个还需要一个多小时,你看着吧,我先把夫人的药端走。”
“好,好。”
佣人连连点头。顾瑾把汤药倒在碗里,盖上盖子,端着托盘往阎母的院子里走。那佣人继续熬给阎父的汤药。……二楼。中午天气好,宁小彤在套间的花园里坐在,段杨泓则在旁边荡秋千玩。“太太,喝点糖水。”
苏姐端了银耳雪梨给宁小彤,“这个对您和小少爷的身体好。”
宁小彤吃了顾瑾给的药,现在身体渐渐恢复,但苏姐总觉得宁小彤现在身体很虚弱,照顾上也比往常更用心。“给小泓也盛一碗。”
宁小彤笑说。“盛了,我这就给小泓端过去。”
苏姐端着另外一碗去给段杨泓。段杨泓跑的小脸通红,端起汤碗,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就喝完了,“真甜。”
“我放了红糖水,梨也是甜的,所以格外好喝。”
苏姐慈爱笑说,“小泓如果还想喝,我再去给您盛。”
段杨泓擦了擦嘴,笑着说,“谢谢苏奶奶,我喝饱了。”
苏姐拿出纸巾给他用,呵呵笑起来。“哪里来的孩子,赶紧出去。”
院门处突然传来一声清喝。段杨泓寻声看去,见一个和他差不多的孩子站在那里,浑身脏兮兮的,正好奇的看着他。“小文,给他拿点吃的再撵他走,他大概是饿了。”
苏姐跑过去喊说。叫小文的佣人应声去厨房拿吃的。宁小彤问苏姐,“怎么会有个孩子?”
苏姐说,“以前我到是见过一两次这孩子,好像是一个保安的儿子。”
“怎么穿的这么破?”
宁小彤纳闷说。“太太不知,他爸和妈都不在了,是个孤儿,因为没处去,才养在闫家的。”
苏姐回说。“哦?”
宁小彤面露惊讶,对着那孩子招手,“过来,我这里有吃的。”
小孩踌躇了一下,才慢慢走过来。宁小彤让苏姐拿了糕点给他,问说,“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身上脸上都是脏的,头发也很久没梳过,眼神充满警惕和畏惧,大概是看出宁小彤没有恶意,才低声说,“我叫狗剩。”
段杨泓跑过来,好奇的在他身上打量,狗剩不敢正眼看段杨泓,紧紧低着头。“你饿了?”
宁小彤问。“嗯。”
狗剩应声,他就是被这院子里的饭香给吸引来的。“这个给你吃。”
宁小彤拿着糕点盒给他。狗剩看到吃的眼睛放光,却不敢接。“拿着啊,都给你吃。”
段杨泓把糕点塞在他手里。狗剩抬头对众人咧嘴羞赧一笑,这才狼吞虎咽起来。他比段杨泓大一两岁,只是很瘦弱,身高看着和段杨泓也差不多。“我们去玩。”
段杨泓拉着狗剩往旁边荷花池边跑。两个本是差不多大的孩子,很快就熟稔起来,围着荷花池跑跑跳跳,嬉笑打闹。“还挺可怜的。”
宁小彤怀孕以后就特别喜欢孩子,母性大发,看到可怜的孩子就会感同身受,跟着难过。苏姐说,“的确挺可怜的,妈跑了,爸没了。”
“怎么回事?”
宁小彤问说。苏姐说,“这孩子的爷爷是以前民/国就在闫家做事的,他爸年轻的时候上战场打仗断了一条腿,后来又回来做保安,先生找医生帮他治好了,但还是因为也落了跛脚残疾,因为这个就一直没有娶老婆,前几年,先生看他年纪大了,便出了三倍的彩礼钱给他说了个姑娘做媳妇,隔年就生了狗剩,本来好好的,谁知道狗剩刚一岁,她妈就和闫家一个保安私奔了,留下狗剩跟着他爸,狗剩没了妈已经够可怜了,谁知道去年他爸生了一场病也去世了,只留下他一个。先生可怜他,就让他在闫家住着,开始有先生关照,佣人们对他也上心,时间长了,先生事情太多忘了他,佣人们就开始忽略他了,想起来便给他口吃的,想不起来就让他饿着肚子,狗剩就越来越像个野孩子一样。”
宁小彤听的惊讶不已,“闫家竟然还有这种事。”
她嫁过来后在闫家住的很少,所以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孩子,也不知道闫家还有这种事。苏姐笑说,“这其实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大千世界这样的事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