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跃清瞥了那经理一眼,指着柜台上的栗子饼和蛋挞说,“老公,这个看起来也很好吃。”
“那就每样都要一些。”
沈敬笑一声,看向经理,“每样都给我来二斤。”
“呵。”
刚才的服务员发出鄙视的一声,“每样二斤?好大的口气,有钱吗你们?”
沈敬掏出那张十九万的支票,“这些够吗?”
经理猛的瞪大了眼,连连点头,“够了,够了。”
说罢踢了也在发愣的服务员一脚,“还不给客人去装甜点。”
“是,是。”
服务员顿时没了方才的气焰,缩着肩膀去称甜点。杜跃清拽了一下沈敬的手臂,“那么多吃不了。”
“不妨事,我们可能要再过今天才能到县城来,留着慢慢吃,吃不了还可以送给你婶婶和杜昕菡她们。”
杜跃清立刻展颜一笑,“好。”
十几种甜点,每样要了一些,服务员仔细给包好,送到门外三轮车上去。交了钱,沈敬带着杜跃清出门,经理和服务员一起/点头哈腰的送出来。等坐着三轮车离开了四方酒店,杜跃清噗嗤一笑,“那些人嘴脸变的真快,可真有有趣。”
钱可真是个好东西啊。“这世上,无非就是权和钱两样,谁也逃不过。”
沈敬淡淡道。杜跃清深有同感的点头,又摇头,“这些虽是行走凡世的必不可少,可要是没了感情,这两样也没有趣味了。”
沈敬眸光淡了淡,没回话,转移了话题,“快中午了,咱们吃了饭再回去。”
“现在我们有钱了,我还要去上面的四方酒店吃饭。”
杜跃清得意道。“好。”
沈敬轻轻应声。两人没去别处,还是上了上面四方酒店。很快琳琅满目的东西摆上来,杜跃清吃了肘子,不断点头,给沈敬也夹了一块,“老公,你尝尝,这肘子真好吃。”
沈敬探手过来,将她唇角沾的汤汁抹下去,温柔笑说,“慢点吃。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再带你来。”
“好。”
杜跃清一边应声,一边大快朵颐,也顾不上什么端庄不端庄。沈敬看着,却觉得异常舒服,连带自己也多了几分食欲。吃饱喝足,沈敬去结账。柜台前收银员是认识沈敬的,忙摆手说,“我们老板说不要沈敬的酒钱,您和夫人吃好就好。”
“一定要收的,要是人人来吃饭都不出钱,这酒店岂不是要做不下去了。”
沈敬坚持要给。“沈敬。”
经理走过来,“你我相交多年,自家酒店吃一顿饭还是应该的。别掏钱了,这次算我请客。”
“不,我带媳妇过来本也不是蹭吃蹭喝的,您要是不收钱,以后我们万万不敢来了。”
沈敬淡声笑道。经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吩咐收银员说,“那就给沈敬算一下吧。”
“是。”
收银员敲了两下计算机,说,“一共是八百四十。”
沈敬从下面甜点店找的钱里掏出九百给收银员,“不用找了。”
“这怎么行?”
经理忙道。“以前多亏你们照顾,以后想必也少不了麻烦,不必算那么清楚。”
沈敬温和有礼。“那我让人拿两瓶酒给你带回去。”
经理忙让人拿了两瓶青梅酒来给沈敬。沈敬这次没拒绝,“恭敬不如从命,谢谢经理了。”
“好说。以后带着你媳妇儿常来。”
“是,经理留步。”
沈敬带着杜跃清告辞,缓步出了酒店。经理转头看向门外,见沈敬已经踩三轮车走了,穿过人群,却依旧能看到男子挺拔的背影。经理意味深长的说,“咱们四方酒店来往的人很多,这沈敬是三年前来的咱们镇上,我看不是普通人,他待人温和有礼,却又亲疏有度、不卑不亢,像个非常有文化的人呢,又没有读书人的迂腐,实在不像是农村出身的。”
服务员听了老板话,探头往外看去,嘀咕说,“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要是看的出来,你也是经理了。”
经理笑呵呵道了一声,拍了一下服务员肩膀,“行了,去忙吧。”
“是。”
沈敬踩三轮车带杜跃清回村,杜跃清坐在前面晃着两条腿,肚子撑的要爆了仍旧意犹未尽,“那猪脚实在是好吃。”
“以后我们再来。”
沈敬笑道。“太贵了,不能总是来。”
杜跃清拨弄着手指,一顿饭花了九百块,实在是奢侈。突然前面行人拥挤,道路堵塞,三轮车也缓慢下来。杜跃清站起来看去,前面许多人围着,中间一人躺在地上,不由的皱眉说,“前面好像有人喝醉了在撒泼。”
看热闹的人群里立刻有人幸灾乐祸的笑说,“是有人喝醉了,就是城里孙家独子,孙胜利。”
“孙胜利?”
杜跃清立刻来了兴致,笑问说,“他怎么了?”
那人见杜跃清长的俊俏清秀,便靠近几步说,“这孙胜利是孙家的独子,考了几年的国考都没考中,今年又去考了,结果还是没中,于是天天来买醉,这是又醉了,正撒泼耍酒疯呢。”
杜跃清踮着脚往人群里看,路边是个酒店,上面写着“天上人间”四个字。透过人群隐隐可见孙胜利站了起来,歪歪倒倒的晃着身子,正破口大骂,“你们这些趋炎附势的东西,别以为在背后议论我就不知道。我家有的是钱,明天就买个职位来做,让你们刮目相看。”
“凭你们这些下三滥的东西也敢看不起我?你们这些混账,贱/人。”
“我拿钱砸死你们。”
旁边是孙家的佣人,不断拉扯劝阻,“利少,咱们回家去吧,你醉了。”
“我没醉,我才不回家,我要住在天上人间,你去告诉我妈,我要娶天上人间的如烟。”
孙胜利大声喊道。杜跃清正看的起劲,沈敬突然拉了一下她的手,“坐好,我们走别的路回家。”
杜跃清坐下来,眼中带着得意,没头没尾的说,“还是我选老公的目光好。”
沈敬睨她一眼,唇角不由自主的扬起,将三轮车掉头,从另外的小路穿过去。……孙胜利这边最后惊动了孙家人,孙父气急败坏的派了几个家丁过去,才把醉酒耍闹的孙胜利带回家。看着烂泥一样的孙胜利,孙父气的脸色发青,“真是扶不上墙的东西,孙家的脸面都让他丢尽了。”
孙母却心疼的不行,忙让人搀着孙胜利回自己屋子,“儿子是没考上公务员心里难受,发/泄一下也是情理之中,你就不要斥责了。”
“都是你护着,惯着,才让他这么不成样子。”
孙父恨铁不成钢的怒道。孙母此时自是听不进去,跟着佣人将孙胜利一起送回他自己的房间。杜雅宁闻声已经出来,看到孙胜利大惊失色,“老公这是怎么了?”
“先别问了,快把胜利扶到床上去。你让人打点热水来,给他洗漱一下。”
孙母推开杜雅宁,眼里只着急自己的儿子。等将孙胜利安顿好,孙母出来,见杜雅宁正坐在堂屋里低声哽咽。“哭什么?”
孙母厌恶的瞅了她一眼。杜雅宁忙拭泪起身,“我是担心老公,每天这样逛天上人间烂醉,总不是办法。”
孙母怒说,“还不是你没本事,笼络不住自己的丈夫,你要是善解人意,他何必去外面找那些贱/人。你身为胜利的老婆,应该多督促他读书才是,他要是能考中公务员,也不至于每天这样买醉消遣,他心里的难受,你当媳妇的最应该谅解,反而在这里说三道四的给谁看呢。”
杜雅宁柔软可怜低头,“是我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