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而萧家么,尽管是外戚,却正处在落魄之时,然则瘦死的骆驼终归比马大,累世富贵可不是说着玩儿的,那是真有大世家门阀的底蕴在,两者间若是真的联起手来,朝堂之上,怕是没那个势力能与之相较的,在这等情形下,原先正自酝酿着的打萧风暴瞬息间便烟消云散了开去,废后流言自也就此戛然而止了,可与此同时么,也有一股暗流在涌动着,许敬宗等部分心思不纯者趁机向李恪进了谗言,说是陈子明这等卖好外戚的行径恐有不轨之心云云,对此,李恪很是震怒,将许敬宗臭骂了一通,称其妄言是非,是欲行离间之不轨,于是乎,乱议之声顿消,朝野间也就此恢复了平静,然则说到李恪心中到底作何想法么,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的。“老爷,外头来了个姓彭的道士,自称是老爷故人,不肯接受布施,硬是闹着要见您。”
按着朝规,但凡从五品以上的朝臣伴驾游猎时,皆可带家眷同行,身为工部水部司郎中的赵宁勉强够得上这条线,自然也须得紧着准备各种行猎之用具,趁着重阳之前的最后一个旬假,一大早地便在府中忙碌上了,直到午时将至,方才算是勉强有了个头绪,正想着喘上口大气,冷不丁却见老管家匆匆跑了来,紧着禀报了一句道。“彭道士?唔……,请他先到西花厅候着,老爷我更了衣便去。”
赵宁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子,愣是没想起来自己何时认识了这么个姓彭的道士,有心不见么,却又怕真是故人来,这便犹豫着吩咐了一句道。“诺!”
自家老爷既是有所交待,老管家自是不敢稍有迁延,紧着应了一声,匆匆便往外行了去……“咳咳。”
赵宁匆匆梳洗更衣了一番之后,这才施施然地到了西花厅,方才刚从屏风后头转将出来,就见一道士背身而立,正自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厅堂正中所悬挂着的一幅中堂,半晌都没见那道士又转回身来之迹象,赵宁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是假咳了两声,以显示自己的到来。“无量天尊,一别经年,赵大人可还好么?”
听得了响动,背身而立的道人倒是没再站着不动,但见其缓缓地回过了神来,单手一立,冲着赵宁便是一个稽首,似笑非笑地打了个问询。“你是……”赵宁仔细地打量了下那道人,见其眼神虽有着几分的熟悉之感,可相貌却是陌生得很,自不免便犯起了迟疑。“哈哈……,赵大人再仔细看看。”
赵宁这等茫然的样子一出,那道人不由地便大笑了起来,大袖子一挥,将脸一遮,片刻之后,又放了下来,露出了张冷峻的脸庞,赫然正是当年李泰手下最得力的臂膀九华山高手彭荃!“啊,是你!你,你……”赵宁本是贫寒出身,虽在贞观十五年中了进士,奈何朝中无人,官运始终不顺,混来混去,也没能混出个名堂来,后因得李泰赏识,暗中使力,将其调入了工部,又在李贞主持工部大局时,密令赵宁配合李贞行事,这才得以从区区一主事一步步晋升到了郎中之位上,概因赵宁乃是暗子,始终不曾暴露出来,哪怕是李恪登基之后,赵宁也不曾受到清算,说起来已是李泰一系在朝中硕果仅存的几名官员之一,还是地位最高的一个,昔日虽不曾参与李泰的谋反计划,可对彭荃其人却还是见过数次面的,自不会认不出彭荃的来历,这会儿见其突兀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赵宁当即便被惊得面色狂变不已。“赵大人还记得贫道便好,不要动歪脑筋,贫道敢前来,自然不怕大人翻脸,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一试。”
见得赵宁眼神闪烁不已,彭荃当即便冷笑了起来,语调阴森无比地便点了一句道。“你到底想作甚?此乃天子脚下,尔休要胡来!”
听得彭荃这般说法,赵宁原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便更难看了几分,但却愣是不敢冲着对方发火,没旁的,概因当初投靠李泰时,他赵宁可是曾留下投名状的,真要是被彭荃拿住了证据,那后果须不是好耍的。“很简单,贫道与几位朋友听闻天子将行猎,好奇心也就大起了,琢磨着要去见识上一番,大人若是方便,且带贫道等一程如何?”
彭荃根本没理会赵宁色厉内荏的叫嚣,有恃无恐地便道出了要求。“啊,这……”一听彭荃这般说法,赵宁当场便傻楞住了,他可不信彭荃等人前去猎场只是好奇而已,十有八九是要图谋不轨,此事若是败露,赵宁一家老幼怕是都难有个好下场,可若是不答应么,彭荃等人都是亡命之徒,又捏着自家的把柄,但消往御史台一送,赵宁也同样没个活路,左右为难之下,赵宁已是彻底茫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