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路走安平,兵力为辽东、幽州军六万四千余众,正面平推直进,以水师配合,强渡鸭绿江,第二路事先走海路进新罗国,兵力两万余,与新罗军联兵一道,攻百济,拖住百济军之主力,不给其救援高句丽之可能,第三路军则是在第一路军发动后半个月里走海路进大同江,先期兵力为新军一个军三万余众,直扑平壤,沿途除了南浦以及松林两处小军寨之外,并无重兵把守,且江面宽而深,利我水师之进出,无论增援还是补给,皆甚为便利,以围点打援之战法先破高句丽各地赶来增援之军,后趁胜取平壤,一举灭其国祚,待得第一路军赶到,即刻随水师直扑大川,沿白马江杀奔百济国都泗沘(今之扶余郡。战而破之,大事定焉!”
尽管听出了李恪言语中的暗示,然则陈子明却并不在意,但见其先是冲着李恪深深一躬,而后便即一侧身,朝向了大幅沙盘,指点着其上的地形地势,详细地道出了自己的战略构思。“子明既已将方略道出,诸位爱卿且就此议议看好了,朕听着呢。”
时值陈子明畅畅而谈之际,李恪明显有些个不甚自在,可到底还是耐着性子地等到了陈子明陈述完毕之后,这才一挥手,语调淡然地吩咐了一句道。“陛下明鉴,末将以为此策虽略有风险,然,却是克敌制胜之最佳方略,宜行!”
李恪想让诸将们挑刺的想法无疑很丰满,可惜现实却极为的骨干,没旁的,早在上本前,陈子明就已跟有关人等商议过此战之战略,也早就已取得了共识了的,这不,李恪话音方才刚落,苏定方便已是头一个站出来附和陈子明之所奏。“陛下,微臣也以为此策当是破敌之良方也。”
“陛下,微臣请命为先锋!”
……还没等李恪对苏定方的进言加以置评,裴行俭与娄师德也已是先后站了出来,同样是极力支持陈子明所提之方略,唯有李勣尚保持着沉默。“懋功对此策可是有甚不同之意见么,且自说来与朕听听好了。”
见得苏定方等人齐齐支持陈子明,李恪的心中自不免有些不甚爽利,再一看李勣兀自站在一旁,心中立马便是一动,也没理会苏定方等人的意见,紧着便将问题丢给了李勣,显然是希望从其口中听到些异议来着。“陛下明鉴,老臣以为陈大人所言之策略从总体来看,应是可行,只是老臣对海路一事尚有些疑虑,概因大海风云变幻无定,倘若稍有闪失,则恐于战事有大不利焉。”
李勣倒是没让李恪失望了去,但见其眉头微皱地便提出了个风险之所在。“嗯,懋功此言甚是,海上风浪无定,确是不得不防啊,子明对此可有甚妥当之应对否?”
李恪早就在等着有借题发挥之机会了的,这一听李勣所言颇是有理,紧着便将问题砸向了陈子明。“回陛下的话,微臣以为李尚书所虑确是不无道理,然,却不是不可克服之苦难焉,据兵部职方司历年水文资料可知,渤海、黄海之大风大浪大多集中于夏秋之交,其余时节基本无大风浪,我水师从胶澳出击当是在二月底至三月初,是时,正值二海之宁静期,纵有风浪,亦不大,更惶论我水师战舰乃至运兵船皆巨,抗风浪能力远胜普通民船,纵使遇大风大浪,也自无惧,有鉴于此,微臣方敢以海路突袭敌之心腹。”
既是早就知晓李恪不太愿意让自己挂帅出征,陈子明又怎可能不早做预防,实际上,李勣之所以会提出疑义,正是出自陈子明的安排,对于风浪之说么,陈子明自是早就有了应对之策,这会儿说将起来,自也就自信十足得很。“唔,若如此,那倒也能成,只是朕看新军虽强,却只得三万兵力入平壤,会否稍嫌不足,可否先于南浦暂守,且让水师多往返上几趟,待得兵足再行进取,似更稳当些罢?”
听得陈子明这般解说,李恪用不着去着人调查,便知陈子明断不会在此事上作假,也自不好再拿大海风浪不定来说事儿,毕竟前几回的东征都曾动用过水师,也确实不曾遇到太大的麻烦,然则李恪还是有些不太情愿就这么准了陈子明之所请,这便换了个角度刁难了陈子明一把。“陛下明鉴,以我大唐水师目下之实力,一趟也就只能运载如此多的兵力,再要多,就须得从民间征召船只,恐有扰民之嫌也,再者,微臣之所以轻兵直进,为的便是要诱使敌与我战于野,充分发挥我新军之强大火力,力争破敌于城下,待敌胆丧,再以炸药炸开敌城墙,一举灭敌国祚,是时,兀自抵抗的高句丽诸城必望风而降矣,大捷可期哉。”
李恪这么个问题明显就是半吊子水平者方才会问将出来,对此,陈子明心中虽暗自好笑不已,但却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心平气和地为其剖析了一番。“好,朕意已决,兵发辽东,不灭高、百两国誓不罢休!”
李恪等了等,见诸将皆不曾对陈子明所言提出异议,也就没再多犹豫,但见其豪气十足地一挥手,已是就此下了最后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