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在箭亭已骑射之术展现于人前后,早已成了话题王了,绛雪轩里来人不断,有的在羡慕贵妃由此侄女深得帝心,有的却是觉得皇帝更看重的多罗格格娘舅富察家的军功,更有甚者是为了将来的“太子”考虑!三个月的时日里,敦路、羽落、琉璃、晴雨每日来时,都会带来琪落、馨蕊、庆城,相谈甚欢,后,嘉怡、嘉恪。也跟着姐妹们一起来绛雪轩玩闹!不知不觉中,在宫里住了近小半年了,家中一切安好了,屋子里地龙烧的暖暖,屋外白雪纷纷,琪落格格带着侍女掀帘而入,掸了掸斗篷上的雪。将折的白雪红梅的交给了碧琴。后走到了暖炕上,见宝音在抄诗词,未曾打扰,坐在一旁看着,碧林、碧画一个端来奶乌和糕点,一个将折来红梅放进玉瓶里,搁置在窗边,宝音浅声道:“你不好好的在端妃娘娘宫里待着,这冬日路滑,怎的到我这儿来。不过红梅放在窗边到应景,白雪红梅。”
,一只手握着笔,看着吃东西的琪落。琪落边吃边道:“额娘约了德额娘、贤额娘、瑾额娘一同去了请恭额娘去戏园子听戏去,说是商议元日家宴之事,所以就来音姐姐你这儿蹭吃蹭喝的。”
引得众人浅笑着,宝音速将笔放下,将热的奶乌茶递给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你这就是小孩子的性子,喜爱吃得适量别贪多了,仔细把肚子撑着了。”
碧琴、碧云将小案上的书本都收拾了。碧林、碧画拿来线篓子和绣样,又将绣样递给给了宝音,拿着便开始绣了起来,倒是引起琪落注意,也嚷嚷要绣,侍女青儿随着碧林,将一旁的绣样也拿了来。也开始绣了,边绣便打量着对方,各自的侍女为主子缕线。不经意间琪落扫到宝音手中的绣品打趣道:“音姐姐,我怎么瞧着你手里的做的玉带像是给轩哥哥?还是三哥?”
被她打趣这一眼,温诺的回言道:“你这丫头浑说些什么?赶紧绣你的。”
此时,小允子面色凝重急匆匆的走进来,朝着宝音和硕齐行礼道:“奴才给主子、格格请安!”
宝音看了一眼小允子,边绣边说道:“说吧,出什么事?七格格是自家人,没什么不能说的”小允子也只能照直说了:“格格。七格格,方才奴才和小林子奉格格之命去太医院找些药材,没想到还未步入太医院,就被瞧见三阿哥身边的王德来请太医说,三阿哥与世子爷因朝事养心殿争执起来,顶撞了万岁爷,被万岁爷责打二十杖,人已经送到永寿宫里,小林子已经去请贵妃主子了!”
听着小允子的话,一个不留神宝音手指被戳破了,血珠落在玉带上,众人惊呼“格格。”
琪落看着如此似荒了神的宝音道:“音姐姐,是咱们去看看吧,不过皇阿玛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三哥到了冬日身子,还如此下了狠手打了三哥。”
宝音自在家时,听玛嬷和哥哥提起过,三阿哥身体不好,耐不得暑热寒冬,今天却被皇帝责打。只怕更是要了半条命,姑母只怕也是要伤心死的。于是在碧琴;碧林、碧画、碧云的伺候下,边吩咐边道:“碧云将医药箱提上,顺便将那盒东西拿上,碧林,把给庆轩世子做的东西给他送去,就说多谢他,照拂府里。”
又敲打众人道:“今日之事,不许外传。不许言论,碧琴、碧画你们都留下看家,若是有人来找我,就说贵妃娘娘宣召了”出门系好了斗篷,握着手炉出门去,琪落自热紧随其后,宝音那疾步而行姿态,除了担忧,还是担忧!终于到了永寿宫,众人都环绕在永凝堂,看着敦路扶着哭泣哀伤的母亲恭贵妃,以及宫女太医们进进出出,宝音与琪落走到身前道:“见过姑母(恭额娘)三姐(三格格)”。恭贵妃和敦路看着宝音和琪落,无法用言语。唯有握着宝音的手,在门口看着进进出出宫女端出来水盆里的血。自是害怕担忧。当太医们走了出来,跪在面前行礼,领头的李太医回禀道:“娘娘。格格放心,三阿哥已无事血已经止住,休养数月,微臣和他们下去开药了,只是切记勿在受寒了!”
恭贵妃紧紧握着宝音的手,敦路和琪落早早进去了,对着太医们道:“你们都下去吧,墨烨、墨玉你们跟着去吧!”
他们离去后,宝音扶着恭贵妃而入,疾步走至榻边,看着昏睡中的儿子,的确心疼。坐下在榻边、手覆盖在锦被上,细语着:“琰儿啊,你这脾气让为娘真担心。为娘害怕就此你跟豫儿一般没了。”
敦路劝慰着母亲道:“额娘别太难过了,三哥会没事的,音妹在这儿,不如让她照顾三哥吧!”
琪落也行至恭贵妃身边,劝着道:“恭额娘别太难过了,三哥一定会没事的,我和音姐姐听了信就来,让音姐姐照顾三哥吧!”
恭贵妃见两个女儿都在劝慰着自己,转过头望着宝音,拍了拍她的手道:“音儿,本宫将琰儿交给你照顾了,你会好好照顾他的”见自家姑母这样,敦路、琪落皆望向她。等着她的回答。看着受伤未行的嘉琰。再看看哀伤的姑母和姊妹,宝音点点头道:“姑母安心就好,音儿会好好照顾三阿哥的”恭贵妃、敦路、琪落稍作停留下,便离开了。三阿哥被打之事传遍了朝堂内廷,等着贵妃得笑话,有的说是皇上这是要为六阿哥嘉玟铺路。养心殿里孝广帝静卧于软塌上,听着王荆的回禀:“万岁爷,请安心就是,三阿哥无碍,只是贵妃娘娘有些伤心罢了,好有音格格陪着,奴才问过李太医了,三阿哥身子不能再受寒了。”
孝广帝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道:“将库房里进贡的猫眼石,山参送去。阿音那丫头知道该怎么做,另外传谕,三阿哥因病准假两个月,去敬事房传朕旨意撤了贵妃绿头牌,今夜朕去慧妃那儿。”
王荆领便即刻去了,暖阁里就只有帝一人。闭着眼睛休息。德妃、瑾妃、端妃、淑妃、慧妃都亲自来瞧过了,送来药膏,不过被恭贵妃和三格格敦路给挡了。连着四五日时间,嘉珩、嘉辉、嘉怡、嘉恪、羽落、琉璃、晴雨、琪落、馨蕊、庆城都来探望,只看着宝音守在嘉琰身旁,就连硕齐和庆轩来探望时也日此,碧云换好帕子递给宝音,宝音依旧坐在榻边,为其试汗,看着慢慢发汗的嘉琰道:“琰哥哥,为了姑母,为了敦路。也为嘉玟,更要为了自己早日醒来。”
恭贵妃在正殿中看着摆上来的膳食,沉思中,墨玉、墨烨正要劝劝主子,三格格敦路牵着嘉玟走到其身边,让嘉玟坐在恭贵妃右侧。她为贵妃盛了碗鸡丝粥道:“额娘为了三哥怎么能伤了自己的身体,方才我和六弟去看过了,三哥在发汗,再说音儿守在三哥身边,三哥会醒过来,额娘即便是被皇阿玛夺了侍寝的牌子,也可不能让那些躲在一旁看额娘笑话的人,因此得逞。女儿和六弟陪你用膳。”
说完,便坐到恭贵妃的左侧,为其布菜。懂事的嘉玟也学着三姐。恭贵妃闻女言,又看看幼子与侍女墨玉、墨烨和众人起筷道:“用膳吧,本宫不会让外人看本宫的笑话,本宫依旧统领后宫的贵妃娘娘!”
景阳宫里德妃在书房里画着丹青,让侍女茹娘来品评,放下笔接过茹娘手中娟帕道:“如嫔和丽贵人这一次好谋算啦,、”茹娘看了看画,递上一盏茶浅浅一笑道:“若非娘娘在身后提点,她们有岂会如此成功,万岁爷责打了三阿哥,夺了贵妃娘娘侍寝的牌子,更是让世子挑拨和音格格之间的关系,才使咱们的四阿哥在万岁爷跟前露脸,这才最重要的。”
德妃品着茶笑而不语道:“这人那,一旦是入宫,就不会是干净的,无子时争斗帝宠。名位,这一旦有了子嗣,便开始为将来计。本宫的大格格出阁一年后便殁了,好不容易有了珩儿,本宫不得用些心思,这后宫的女人那个没有这心思。切记不能让珩儿知道!”
茹娘自然知道主子的心思的。接着看德妃作画。储秀宫里,瑾妃与端妃坐在暖阁里,小案上摆着棋盘和茶碗,侍女阿清,侍女巧珍,在暖阁外候。瑾妃执黑子。端妃执白子,一步步的下着,瑾妃边下边道:“琰儿的那个脾气秉性当真随了豫儿的,只可惜琰儿这身子只怕是真的要好好养养了。”
端妃执白子道:“姐姐说的极是,若豫儿还在,定当会有此番事情发生,只是怎么瞧着都于景阳宫那边有关。”
瑾妃落子端着茶盏喝了一口,分析着道:“本宫虽与珍姐姐有姻亲之故,自然是向着她,你素来不争不抢什么,又有琪落这样可爱懂事的女儿傍身。德妃虽与咱们一道入府,又为妃,可是心思自然是在‘太子’之位上。咱们祖宗家法在那儿摆着的。‘立嫡立长’世家女子一旦入宫了,心思不干净。”
端妃落下最后一子,品茶过闻言道:“是呀,当年未府前,是何等的纯净,入宫后,就是斗帝宠,打算子嗣,自打生下琪落之后,臣妾便知道终生无福有子,事后便知道,是她下的手,辉儿从小温暾的,会好好孝顺姐姐的,”瑾妃看了看了棋盘,笑着道:“妹妹又赢了。放心吧,万岁爷心中念着豫儿,愧对珍姐姐。而且又有音儿在身旁,定然会恢复往日一般,你我只要盯着景阳宫那边就好了。”
端妃自然是收到瑾妃的眼色,也听懂画外之音的。夜,渐渐地沉寂下了,屋里烛火辉煌,嘉琰在宝音每日照看下,渐渐地转醒来,看着她。一阵熟悉的光晕扫射到了宝音,看着嘉琰已经转醒,便吩咐碧云,碧琴道:“碧云去将药和粥端来,碧琴你去禀报贵妃娘娘和三格格,就三阿哥已经醒了,再让小林子去阿哥所和格格所说一声,免得他们,再让王德去趟养心殿,回皇上一声”碧云、碧琴得令而出。宝音扶起嘉琰,在其身后多垫些软枕,嘉琰看着她,嗅着发丝淡淡的清香。一股热气在耳边荡漾。片刻后,碧云端着药和粥,步行至榻边将药碗递给宝音,宝音接过,拿着勺子轻轻吹了一口,味道道:“三阿哥快喝吧,药凉了就不好喝了。”
嘉琰就那样喝着宝音喂的药,他那深邃的目光就那般盯着宝音,宝音喂完药,又喂了粥,道:“这里面的上等山参是皇上让人送来。”
,刚要喂的嘴边时,嘉琰用手挡住了,带着赌气的情绪道:“心都疼了,还拿这些来做什么?”
宝音见此只能先让碧云将此撤走,默默挽起手臂的衣袖,在擦伤覆着凝脂膏道:“皇上乃天子,又是父亲,先是君,后是父,以君父之身责罚与你,他自然是心疼的,心疼你的过于鲁莽,喜怒不定,然又送来山参,放了你假,为了让你有个更好身体,你速来身体就不好,那日你被打的满身血色,抬回来时,姑母的哀伤担忧你永远都不知道。怕你跟豫哥哥一样,永远醒不过来,还好你终于醒了,音儿也算完成姑母的嘱托。”
渐渐放下衣袖。准备起身时,以为碧琴将恭贵妃扶了进来,结果却是她自己来,对着嘉琰和宝音福了福身道:“三阿哥、格格,贵妃娘娘说她知道三阿哥已醒就好,她不必来,让格格好好陪三阿哥说说话。”
然后,示意众人退下。屋里静的仿佛沉寂的到了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到。烛火映照着屋里一片明晃晃的晕来,嘉琰在她转身坐下那一刹那间,强撑着坐起一只手将她揽住道:“你说的话,我岂会不知,皇阿玛既是君又是父,敬他爱他。额娘的期许我又怎会不知呢,依稀额娘抱着沉睡不醒的大哥哭到哭不出来的的心痛,额娘前半身为了大哥。今又为我,这宫里幸好有你相伴,才会安心。”
宝音被他揽在怀里,轻轻被拥抱着,听他之言,心中思量许久道:“三阿哥说笑了,你是姑母的希望,更加是阿鲁特氏家族的希望,所以阿哥定当要好生保重自个儿才是。”
在她说话那刻,嘉琰用另外一只手轻抚她脸颊,在她额头上轻吻下。宝音被他这样,撇着一笑。看看外面沉寂的飘着学的暗夜,宝音缓缓扶他躺下,生怕蹭到背后的伤,替他掩好被道:“今才醒来,自然是要好好养伤才是。多多休息,天色不早了。”
嘉琰看着眼前的小儿,为他忙前忙后的,心中一片怅然,便合眼睡了过去。待看他睡了过去,悄悄的出门,回了请雅阁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