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
“卑鄙。”
夜冥得到消息的时候，连骂了两声，结果已经在整个皇宫里找不到苏幕和顾昀的身影，问了留守的南璃，才知道这俩混账下了朝就先行出发，和沈云澜与赵振约定好在城外驿站会和。
瞅瞅，这像是女帝与国师能干出来的事吗？
“那些朝臣都是死人吗？”夜冥眉头紧蹙。
和亲这么大的事，女帝都不出面，就不怕北莽觉得受到了轻视?
“这不是朝臣们一个个都被大饼给砸的头昏脑胀，别说陛下是偷摸跑出去，就算陛下现在想要上天入地，他们都没意见，都会觉得这是陛下对他们的考验。”
南璃坐在一边看夜冥的笑话。
苏幕这一手职场pua玩的不错，一群老臣被感动的涕泪横流，据说就连最为古板执拗的左大人，回到家后还喝了一坛酒，醉的不省人事，昏昏沉沉得口里面还嘟囔“陛下是明君，是老臣愧对陛下啊”。
“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知道？”夜冥看着南璃，他现在也就只能抓住南璃了。
“知道啊。”
“新改良的种子两个月前就有结果了，但是陛下让我保守秘密，我总不能抗旨不尊吧。”南璃眨了眨眼睛。
古代就是好。
可以用一个借口解决很多事。
夜冥无力反驳，以南璃和苏幕那狐朋狗友的关系，就算南璃泄露此事，苏幕也不会把他宰了。
说到底不过是一群人联手算计他罢了。
“好了，夜公子，别生气了。”
“又没让你监国，也没让你带孩子，不过是挂个名头在京都多住一个月而已。”
“你若是担心西南的事，不如我亲自送种子过去。”南璃笑嘻嘻的。
“不需要。”夜冥冷哼，撇了一眼南璃，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不可能。
既然如今在京都内，他拥有最高话语权，那用来收拾南璃刚好，真以为算计他不需要付出代价吗？
南璃感觉到背后一凉，总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城外千里亭。
苏幕和顾昀坐在茶台前，一人手中一杯茶，看着五月的风景，说不出的惬意。
“把南璃留下承担夜冥的怒火，你就不怕等回去了，南璃会被摧残的不成人形。”顾昀如今总是很容易感觉到饿，咬着糕点面颊鼓鼓的像是小仓鼠。
“没事，为朋友两肋插刀，南璃应该是愿意的。”
苏幕乐呵看着顾昀，留下南璃她是故意的，否则怕是一肚子火气没处撒的夜冥，真能追到千里亭把她和顾昀抓回去。
“来了。”
苏幕看着出了城门，隆重而喜庆的队伍。
北莽千里迢迢，因此需要马车随行，不过沈云澜的腿已经好了，一直拘在府邸养着，早就被关的难受，如今难得被放出来，也没有往马车里钻，反而骑着马走在队伍中。
北莽来使虽看不惯，却也没多说，沈云澜虽是入赘，却也是救了小王爷的人，他们来时就被黎铄炎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惹沈云澜生气，否则回去找他们算账。
入赘入的如此风光，也就只有沈云澜了。
“云澜！”苏幕朝着沈云澜招手，便见沈云澜快马加鞭的奔了过来，带起一片尘土，飘了苏幕一脸。
顾昀看看落灰了的糕点，咀嚼的动作顿了顿。
“咳，等我们走远点，我就给夜冥传信，让他主导修路之事。”苏幕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点蠢，尴尬的看向顾昀。
沈云澜翻身下马，也不介意糕点上落了灰，捻起来一块塞嘴巴里。
“饿死我了，一大早就参加那送亲仪式，我从床上被拖起来时连饭都没吃。”沈云澜叹气。
她是成过一次婚的。
但是上一次她是娶郎君，自然不知道规矩那么多，如今她是入赘，那些原本用在男子身上的规矩，全落到她身上了。
“你不知道，夜冥站在城墙上时，脸色黑的不行，知道的是他在送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送葬呢。”
“别乱说话。”苏幕戳了下她面颊。
“好，好......”沈云澜敷衍的点点头，把桌上的糕点都收缴了：“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好，放心，绝对不会耽误你和黎铄炎的婚期。”
苏幕打趣，沈云澜却半点脸红都没有，反而大大方方的点头应和。
“知道就好，你们俩是被捎带上的。”
苏幕被怼的无力反驳，要不是她与顾昀一同出行，沈云澜送嫁的队伍才不会这么浩浩荡荡，里面有一半，都是护送她和顾昀的护卫。
从京都到北莽。
倒是有一种老路重走的错觉。
只是来时冰雪万里，民不聊生。
如今归来只见处处良田，安居乐业，均是南璃的功绩。
“你是个好皇帝。”沈云澜看着绿油油的田地心生感慨：“长此以往，就算下一任帝王资质平庸，大秦依旧能国泰民安。”
“你能不能感慨点好话？我和阿昀的孩子怎么会资质平庸？”
苏幕拍了一下沈云澜的脑袋，这话要是被那些老臣帝师听到了估计也要骂沈云澜，什么意思？觉得他们的能力不好？兢兢业业教出来个“资质平庸”？
沈云澜尴尬笑了笑，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你在北莽必定没有在大秦自由，若是真受了委屈，就回来。”
虽有她和黎铄炎有交情，但北莽与大秦的关系总是一言难尽，眼下看着太平，过上十年，几十年呢？
分分合合，合合分分，说不定总有起兵戈的一天。
“刚说完我，就说这种话，你也盼点好事吧。”
苏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如今沈云澜明明在眼前，就已经觉得不舍。
这种感觉就像是大学毕业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一次别离后，再次见面要隔多少年，可能眼下的别离就是最后一面了。
“我的错。”
“日子总是往前看的，我们总会越来越好。”
沈云澜笑了笑，没再多言。
她唯一能祈愿的只有在她有生之年别看到北莽与大秦起兵戈。
她担心苏幕的孩子平庸，到时黎御会再起染指中原的野心；也担心苏幕的孩子太过优秀，大秦起了兼并天下，踏平北莽的心思。
明日之事，谁又真能说的明晰？
她其实很想去找顾昀占卜一下，可就算知道未来又如何？她能舍得下黎铄炎？
倒不如浑浑噩噩的走下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