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报社,我拿着存折去了银行的柜员机查看,我的账上还有三万八千三百六十六的存款。幸亏此前的奖金和工资还在!我一口气全部拿了出来,只留下了六十六块钱在存折里。回到欧阳霓虹的美容店,她正好有一个顾客在忙着。她说:“你先回里屋休息吧,我这里很快就完事了。”
我说:“约了几个朋友,晚上在满堂红吃饭,你也一起去吧。”
她说:“好的,你先休息吧,等我忙完了再说。”
回到卧室,想起郑义的话,想起沈小船电话里的话,那么多人都在关心着我,实在是欠的人情债太多了!于是,我觉得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不大会儿工夫,欧阳霓虹打发走了客户,回到了卧室,问我:“怎么样?你们报社那边还好吗?”
我说:“因为我的问题,报社那边已经被迫停刊整顿了,啥时候能结束也不知道。”
顺便,我把郑义说的话简单地转述给了她。欧阳霓虹说:“这新闻主管部门也真是太草率了啊,是非不分嘛!”
我说:“人家有权力,报社也没办法呀。不说这个了。我原来放在报社抽斗里的存折,郑义已经给我了,还有点钱,我都取出来了,总共是三万八千三,交给你吧,你先把这个月的房租和水电费八千多交了,免得房东催你。其余的两万该先还谁,还多少,你看着办吧。”
欧阳霓虹说:“晓光出了一万,他是个单身汉,暂时不需要怎么花钱,先换他四千吧,赵主任出的是两万,他有家有口的,我估计是够呛,肯定需要钱,应该先还他一万,曹哥出的是一万六,两口子做生意很不容易,也需要周转的资金,还是先把他的都还上吧。”
我说:“那你呢?”
欧阳霓虹说:“我的就不提了,我的就是你的。不过也好,先把房东的八千多交了,也就不愁了。再说了,我每天都有生意做,多少都会有进账的,我和你还不至于饿肚子吧。”
我说:“那好吧,一切听你的。”
欧阳霓虹说:“难得你这么听话呀,那好,我就做主了。”
我说:“有你做主,我放心。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去了。”
欧阳霓虹说:“你的那些朋友都是些舞文弄墨的,我是个俗人,合适吗?”
我说:“有啥不合适的?你是我达龙的女人,我去的地方你就可以去!”
欧阳霓虹抱住我亲了一口,说:“终于承认我是你的了,那好,我去!你等等,我给你买了新的BB机,是可以汉字显示的。我去拿给你,等一会儿见了朋友,你得把新的BB机号码给人家,人家联系你也方便啊!”
我们去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满堂红酒家的老板女儿。小姑娘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时的那身打扮,只是态度上显得自然和轻松多了。小姑娘说:“晓光他们都在包间里等你们呢。”
说着,就把我们带进了包厢。我一进门,沈小船就过来抱了抱我,说:“受苦了!受苦了!”
闫晓光说:“二哥你来了,你们先聊天,我去上菜。”
潘明轩伸手握住我说:“受苦了!”
美女作家邓妍婷也站起来跟我握手说,“受苦了!”
我说:“怎么的了,你们都觉得我受苦了?”
沈小船说:“丢!我是铁路公安,警察出身,被关在里面的情况我能不知道吗?肯定是受苦了啊!”
我开玩笑说:“你身为警察,怎么可以同情犯罪分子呢?”
沈小船说:“这是什么话呀?你又不是犯罪分子!何况,我们都知道,你一定是被冤枉的!”
说着,大家这才看见了我身后的欧阳霓虹。我对他们介绍说:“这是我的女朋友,欧阳霓虹。”
欧阳霓虹说:“你们好!很高兴认识你们!”
沈小船说:“你女朋友?不是那个前台的婉婷小妹子吗?怎么变了一个人?”
我正想解释,却被欧阳霓虹打断了。她说:“以前可能是,但现在不是了。现在是我,不仅仅是女朋友,而且随时都可能结婚!”
沈小船有点尴尬地说:“对不起,可能是我误会了。达龙这小子就是有艳福,女朋友一个比个漂亮!”
我忍不住说:“沈哥,啥意思嘛?我有多少女朋友呀?”
美女作家邓妍婷说:“沈小船说话从来都是爱开玩笑的,美女,你别见怪呀。”
潘明轩解围说:“就是,沈小船是个爱情诗人,他说话的时候就跟写爱情诗一样,所有的美女都是爱情!”
欧阳霓虹说:“大家都请坐吧,我不介意的。我知道你们都是些文人墨客,怎么说都没所谓。”
沈小船说:“弟妹,我喜欢你!你这话代表了你的品味和性格,直爽!”
潘明轩说:“啥意思呀?人家达龙的女朋友,你喜欢有啥用?”
邓妍婷打趣说:“这有什么,只要是美女,我们的沈大诗人都喜欢。”
沈小船说:“我是喜欢所有的美女,但今天不是,我今天说的是,她是达龙的女朋友,我高兴!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来来,大家都坐下来。好好喝酒!小妹,上菜!”
接下来,菜一个接一个地上来了,我们一边吃着喝着一边聊天。聊天的内容其实都是围绕着我的。他们都在表达着对我的关心、关切和焦虑。他们谁都不相信我是那种人!都说我是被冤枉的!然后,他们都建议我,首先要心平气和地对待这件事,但也要找合适的时机进行反击。他们多数人认为,不能平白无故地忍受这冤屈!然后,大家都关心我的未来生存问题,都建议我暂时先找一份工作谋生,其他的问题慢慢解决。我表态说:“《星报》已经暂时停刊整顿,你们都知道了,这跟我也有关系,我觉得挺对不起《星报》的,就算以后,我回去的可能性也很小。但我会接受你们的建议,争取尽早找到一份新的工作生存。至于冤屈,我能忍受的,但反击的问题以后再说。当然,我不会忍受太久的!我相信,总会有爆发的那一天!”
欧阳霓虹说;“谢谢大家对达龙的关心和建议!以前,他没人管,自由自在惯了。现在他有我管着,请大家放心!我首先不会让他饿着,然后呢,我会跟他一起面对生活中的所有事情,换一句简单的话说,我会跟他同甘共苦,同生同死!”
听了这话,大家都鼓掌起来了。沈小船悄声对我说:“原来我以为你们的那个前台婉婷小妹不错,跟你挺般配的,现在看到欧阳霓虹,我觉得这才应该是你的真爱,太棒了!你太有艳福了啊!”
我点头承认,但觉得对此没话可说,忽然想到大家对我的关心和关切,说:“经过这一次事件,我觉得人间的温暖和关爱还是无处不在的。尤其是,我觉得欠了太多人的债,包括经济上的债务和感情上的债务。”
沈小船悄声问我:“你这次出来,花了多少钱?谁出的钱?要不要我们大家帮忙你?”
我说:“六七万吧,不过呢,这个你别管了?我会慢慢还人家的。但我知道,经济上的债务是可以还清的,但感情上的债务,是永远还不清的。也就是说,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啊!”
沈小船说:“你也别想的太多了,这人世间的事就是个债务问题,债来债去的,谁也说不清谁欠谁。做人的良心不灭,那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