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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同年同月同日(1 / 1)

“好好好,你们说的都对,错的是我自己,我反省,我去反省。”

我深吸两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把自己反锁在了自己屋里,我平静的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心里的不快难过化成了一种动力,抹去眼泪,静静的等着一个时间。夜,深了,窗外的街上灯火通明,楼体上一圈一圈的灯带,也还在不停的闪烁着,渲染着节日的气氛,但是马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和车了,夜色里只有附近泵站放水的声音,漫漫长夜显得十分寂静。我忍耐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久,是时候选择告别了。我穿好衣服,手机、钥匙都放在了我的桌子上,然后蹑手蹑脚的打开家门,然后一路低头爬到24层楼顶,坐在楼顶外墙上。今天是正月初七,夜里零下十几度,冷风从我脸上划过,吹的我瑟瑟发抖。脑子里一遍遍过着我这十五年来的快乐与不快乐,然后叹口气,一切将会在下一秒停止,耳边的风声似乎也在告诉我“I think my life is ending”。正当我要纵身一跃的时候,感觉有人拽住了我的肩膀,我悬在半空中,回头一看一个青绿色又有些发黑的脸,五官模糊,我心想:我死了?我怎么不记得我跳了?这边的鬼都这么丑吗?我正想着,就被一把扔在了顶楼那边的空地上,摔得疼死了,死了竟然还知道疼。不过死了不得有黑白无常勾魂吗,他俩旷工了?不过刚刚薅我的是谁?我环视四周,周围没有人,只有瑟瑟寒风。我仍然是静静的坐着,心脏隐隐的痛,我自幼有这方面的疾病,好了但是一直有点后遗症,天冷了就容易心疼,剧烈运动、情绪波动都会。伴随着这冷风,一阵一阵的刺痛,痛感越来越强烈,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个“人”,冰凉的手碰碰我,说:“还不回去?”

“嗯?”

我回头一看,是刚刚的那个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着实是看着恶心的想吐,不自觉地后猛地起身后退了很多步。只见那“人”轻声的嘟囔了一句“啊,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然后转过身去再扭回来,竟换了张脸皮,是个帅小伙,月光下古铜色的皮肤,五官精致,说不出来的好看,又觉似曾相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径直向我走来,冰冷的手触碰到我的手,浑身一阵刺痛,又冷的发抖,我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挣扎着推开,俟机准备逃走,开口问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纠缠我干什么?”

他只是笑笑,说:“这里冷,快回家吧,你还有几十年的路要走呢,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我低头看看我自己,手伸进衣服里,我身上还是热的,我还活着。失落感油然而生。“我已经跟了你很久了,你别害怕我,我从你三岁的时候就跟着你了,你那年高烧不退42°多,所有退热药都用了,甚至超剂量了,你都不退热,你应该不记得了,但你一定听说了。”

我:“嗯,然后呢。怪不得我这十五年一直倒霉。Tui~”“说起来我们还差点同年同月同日死呢,你生病那天刚好是我跟你一样想不开的时候,我是个被遗弃了两次的孩子,后来在孤儿院长大,好不容易毕业了工作了,以为要开始新的人生了,结果情场失意、职场失意,我又没人可以哭诉,过年也是自己过年,于是借酒消愁,喝多了就更想不开,就来这了。跳下去以后我离开我的身体开始后悔,迷茫,原来死了以后,也还是我自己一个人,我就开始闲逛,大过年的夜里,路上都没有人,只有你父母抱着你往医院去,好不容易遇见个人,我就跟着走,我尝到了他们的泪水,我羡慕你有这么好的爸爸妈妈。我当时也不知道去哪,就在那守着你,坐着坐着,进来两个人,说“正好嘿,他俩在一块,一块带走,办完了这桩差事也好回家跟家人团聚,你说你俩什么时候死不行非得大过年的时候,还得让我们加班。带走带走……”我那时候才意识到那俩是鬼差。”

我:“那你为什么被带走了我没有呢?”

“你才三岁不到呀,我看着你家人的样子,我真是于心不忍,我就求情,说别带她走,她还有几十年的路要走,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至少再留她过完年怎么样?那俩鬼差说:你还替她求情,你都自身难保了,再说了,我们也是秉公办事,别让我们大过年的办不成事儿挨罚,我们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我们体谅他们,谁体谅我们的家人啊。少废话,带走带走。我就问他们真的没办法吗,传说你们可是于私放过很多人呢,我有什么可取的,你们尽可取了去,只要能让她活下来,至少留着过完年吧。后来他们俩嘀咕半天,说可以不带你走,但是我得走,去帮他们摆渡那些鬼魂,给你找替身。我就答应了。同时我再也不能入轮回了。”

我:“你为什么非要留下我?”

“说起来我也有私心,我白天一直跟着你,晚上帮帮他们去干活,我忽然觉得我这一天过的很充实,我觉得很快乐,我工作的时候他们两个能跟我说说话,也能听那些往生者讲述他们这一生的故事,总之能有个跟我聊天说话的人,我就感觉很开心。而且我每天跟着你,我能够发现,你的爸爸妈妈很爱你,他们真的很爱很爱你,我就把我想象成你,我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我体会到了什么是爱。”

我:“既然你觉得幸福,那不如你替我活着。”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因为你表姐跟妈妈吵架了,你不想跟她分享你所有的东西,你这是吃醋了呀,说明你知道你的爸爸妈妈是爱你的,也说明你把这个表姐当亲姐姐了。”

“我才没有!”

“你听我说完,你的心思很细腻,有时候是他们没有顾及到你的心思,但他们还是更爱你的,只是她是来做客的,有些时候出于面子出于人情世故必须要照顾她一下,再说了妈妈让你去买菜给她做饭,实质上你在帮谁?你不还是在帮妈妈吗?你想想是不是。你妈妈她那么爱你,她为你也付出了很多,你帮她一下你很委屈吗?且不论对错,你今天这个做法,为一个你讨厌的人,不值得。你要真,真……嗐,我也觉得很不值得。其实我知道你从小就总觉得孤独,你也想找一个能陪你玩,听你发牢骚的人。我说对了吗?”

我静静的想着,突然就绷不住大哭了起来,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我表姐琪娜可以说从小跟我一起长大,他家庭条件不太好,又爱慕虚荣,寒暑假都在我家过,今年上高三了,体育生,天天要训练,就为迎接高考,每天上下学走读,跟我们吃饭时间不一样,每天都要为她单独做饭,我也是初三了,很快就是中考,我很不愿出去,而且是给我最讨厌的人买她喜欢吃。这点上,我确实是小心眼儿想不开了。我只记得我与她从小打架的仇恨,没顾及那么多。也确实,每次打架不论输赢,快乐不快乐,我都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没有一个可以和我共享的人,那么多的事儿都压在心里了,逐渐的,我感觉我性格确实变得越来越极端了。“快回去吧,我知道你冷,我也没法给你温暖,这年还没过完,人还没走,不管怎么说,你忍也忍了这么多年了,还差这一两天吗?你要真想结束,等过完这个年,人都走了你在从这结束行吗?你连死都不怕了,你还怕活着?”

我:“要活你替我!”

“你就拧着吧!”

说罢,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记得醒来,就是第二天早上了,我脑子里一直在回想昨晚上那个男人的话半信半疑。不过他也是个可怜人。冻了一夜,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怎么召唤他,要是有事儿能跟他聊聊天该多好。一连想了很多天,我对他的话还是半信半疑,世界上怎么会有什么鬼神呢,有也轮不到我,应该是那天晚上冻得出了幻觉,不过又觉得这一切都很真实。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可能睡一觉醒来面前一个陌生的脸还是个男性的脸,最重要的是,那还不是人脸,一回头看见背后有个不是人的男性跟着,还是那种来无影去无踪的存在,嘶…想着想着就觉得后背飕飕冒凉风,我不禁打了个寒战。算了算了,据说桃核辟邪,我手上两串呢,不可能是真的,该干嘛干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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