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结束了,成绩也出来了,并不理想,也不算太差,考上了一个还行的高中的自费。我最压抑的那段时间就是我跟宗宝儿说小A的那些事儿的时候,也是中考等着出成绩的时候。学生时代最让人压抑的就是学习和成绩了,孩子的各种好的表现好的成绩,也是家长们一起谈天时引以为傲的事情。其实我很能理解那些考上学了,却在开学第一天跳楼的学生们,他们学习这么多年没有一天感觉是给自己学的,都是被家长,被老师逼着学的,他们的眼里还有我的心里都觉得这辈子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学习,而学习又是唯一能讨好家长,讨好老师,让他们脸上有光,再跟别人提起自己孩子自己学生的时候能够感觉很骄傲,为了他们的面子,而去逼迫自己努力学习,成绩不好了就会过度自责,因为好成绩是换取一些自由和休息的交易筹码。8月22号,高中开学了。高中是要求不可以带任何饰品的,也就是说宗宝儿平时藏身的桃核只能放在家了,而且高中连零食也只能是带一些水果、面包、火腿肠,最重要的是高中还是我第一次住宿,哪哪都不习惯,而且半年来和宗宝儿的相处让我对他有些依赖了,一时间不能把宗宝儿带在身边了,还有点别扭。这半年,宗宝儿每天晚上只要没有工作,没有任务,他都会陪我坐在床上聊到很晚,直到我困了睡着了。我对他还是有些很特殊的感觉,甚至有冲动想抱住他,睡在他怀里,感觉有他在就有一种特殊的别人给不了的安全感。这突然没有了他的陪伴,感觉突然这世界都变得陌生了,我对我自己也感觉陌生了。开学第一天爸爸妈妈早早的就把我送到了学校,给我铺床,整理柜子,又送我到教室,见了老师,加了老师的联系方式进了班级群就走了,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这时候教室没什么人,我自己找了一个边边角角的小角落坐下来,“召唤神龙”,然后习惯性的叫着“宗宝儿,宗宝儿,宗宝儿…”连叫了几声没人答应,忽然想起来,没带着宗宝儿。十几年了,宗宝儿也是第一次离开我吧,不知道他会不会想我啊,他会不会像我一样习惯性的做些什么,又突然发现做那个习惯的动作却看不到习惯了的人。班主任虽然一直在教室,却没有要求我们一直在教室坐着,说只要上午十点前能坐回教室就行,其余时间可以回宿舍整理整理东西,可以在学校转转熟悉熟悉环境。于是我又从教室出去,在学校里乱逛,竟然发现小A就在我隔壁班,在我的隔壁宿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陌生的环境中有一个认识的人算是幸运吧,但这也算是一万个不幸。十点,我按要求回到了教室,我同桌前后桌竟然是我初三关系还不错的同学。我又惊又喜,“怎么,哥们儿今天又在这见面了?”
“琮哥能来,我们不能来?”
李洋阳答到。“哇,真幸运,琮琮,咱俩铺挨着。”
王艺璇惊呼。“哇!真的?你没逗我吧王艺璇?”
“真的,我在你铺外面。咱们不是有两个床是并排着,像通铺一样的,你在里边,我在外边。”
“哇塞,天下还有这么幸运的事儿让我张翊琮赶上?”
“…”聊着聊着,我忘却了宗宝儿这事儿。十点半,老师开始说正事儿,欢迎我们进入高中,然后就是点名字,念学号,嘘寒问暖,发饭卡等等这些事儿,无聊至极,又有点新鲜。终于熬到了十二点,老师听通知组织我们去吃饭,心心念念的干饭时间到了,我带着李洋阳和王艺璇就往食堂去,进了食堂我瞬间傻了,食堂人多的,一队能从窗口排到食堂门口,我们找了一个看起来人比较少的队,从十二点零几分一直排到十二点二十,当时饭菜还只有米饭和西红柿了,幸亏我还是比较爱吃西红柿的,不然要饿肚子了。我买到饭还跟另外两个同学说我去找个地儿坐,结果端着饭在食堂转了一大圈发现根本没地儿坐,人们都是站着吃,而且老师还说十二点半要到宿舍,我一看表还有五分钟,赶紧扒拉两口饭就回宿舍了,根本没吃饱。到了高中的第一顿饭就没吃饱,怪不得听哥哥姐姐们说高中吃不饱饭,高中三年瘦十几二十斤甚至更多呢。艰难的日子熬了三四天,那三四天还得军训,我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都睡不着,没有宗宝儿,又吃不好,晚上听着别人都睡着了,我睡不着我就自己偷偷的抹眼泪。第二天盯着惺忪的肿得像金鱼眼一样的鱼泡眼去军训,烈日下汗水的冲刷,导致我眼皮疼。越疼越想找个人吐槽,越想吐槽越想宗宝儿,就这样恶性循环,我也不敢给家里打电话,但是班主任强调了好几天了一定要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喜不报忧。第五天,我和王艺璇决定中午不吃饭了去排队打电话,我妈一接电话我就绷不住的开始哭诉,那是我最丢面子的一天了。就我在每天的哭泣中,又熬了四天,终于放假了,放三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儿,找到手串,然后借口收拾东西,自己藏在屋里“召唤神龙!”
,这次那熟悉的冰凉的手又出现了,我忍不住抓起来在那手上亲了又亲。宗宝儿一脸嫌弃:“好了好了,你这么亲了以后我怎么嫁人啊。”
“我呸,你还想嫁人,你还有三年的账没还清呢,你还是“奴隶”,嫁什么人呐。”
“哎呀,开玩笑啦,我知道你肯定哭了。”
“嘁。才没有。”
“你打电话我都听到了,而且你的眼睛出卖了你。你没哭谁信呐。”
吵着就又哭了起来,“你知道我怎么过的吗?我吃不饱睡不着的,还天天训练,还没有零食,你看我都瘦了。再开学就是一个月以后见了,再见我你可能都认不出来我了,我…我不想去了,不想上了。”
“都要经过这一段的嘛,忍一忍就过去了。”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吗?我都习惯了有你的生活了,你突然退出我的生活我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那,也不是不可以,这么着,不如我拿你手机自拍几张,然后洗出来,放你放饭卡的包里或者贴饭卡上,你反正随身携带饭卡,我就寄居在那上边好了,等你回家我就住在你的手机里。怎么样。”
“行,呐呐呐,给你手机,你快拍。”
心里有那么一点小激动。看着他那么正经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的微笑,看他自拍找角度的样子像极了小孩子,顿时又有种看孩子的感觉,真是让人摸不到头脑。其实高一还是很快乐的,从那次放假开学之后就正式开始高中的学习生涯了,高一的前三个月是不分文理科的,后三个月才分文理,这三个月的时间也决定了我的选科,和我整个人生的未来走向。回了学校,认识了新的同学,因为我和王艺璇、李洋阳我们凑在一起总是唠嗑,很快老师就把我们调开了,换了一波新同桌,没想到周围的同桌也都是话痨,前桌也是话痨,不过周围都是牛人,连小的考试都可以让我互相参考了,说起来高一也真是能算的上是神话了。前桌刘雨生,跟歌星张雨生就差个姓,名字听起来像个女孩子,其实是个男孩子,数学是我们班第一,并且还是不听课就能考第一的那种,他家跟我姥姥家还是邻村,于是我俩就开始了唠嗑之旅。说到这个关系,我的新同桌孙墨林也是那个村的,他俩还有个表亲关系,同桌的同桌张默晗跟刘雨生他们是一个县的,我们四个就像老乡见老乡,凑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当然我们上课也不怎么听。高一前三个月算的上是我人生中身体最健康的时候了,吃的好不好的反正睡得好,三个月都没生过病,连感冒都没有过。那时候我只听历史和班主任的政治课,物理课只听新课,讲题的不听,但是我成绩还算是凑活着,历史地理都是班级里十几名,物理也是十几名,化学二十几名,生物政治四十多名,关键是还都是在不怎么听课的基础上取得的成绩。那三个月每次考完试我都跟宗宝儿沾沾自喜,我不学我还能在八十多人的班里考十几名二十几名,宗宝儿每次都打击我,说现在学的简单,等往后难了,看我还能不能考这样。事实真的像宗宝儿说的那样,我和王艺璇、李洋洋逐渐走上了陌路,其中原因就有这个。说起来我们从关系还不错到形同陌路,还得拜小A所赐。那是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我一直都是和我那两个初中同学去吃饭的,赶巧了那天人特别多,我们走散了,我就跟我的新同桌两个人去吃饭了,回来李洋洋就对我黑着脸,王艺璇说:“她嫌你没等她跟别人吃饭去了,而且我给你提个醒,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人不适合深交。”
“洋洋不是那种人,我跟她解释解释就好了。”
“我不是说她。”
王艺璇意味深长,欲言又止。“你指的是谁?”
“我觉得直接说不太好吧,毕竟你俩的关系在那,都说宁拆十座庙…”王艺璇支支吾吾的说着。“我知道是谁了,我们就是很普通的关系,而且我现在说实话觉得这个人不怎么样,真的。”
“那我说了,她跟洋洋说“哎我了解她,她就这样,有了新欢就忘了就爱,人家有了新朋友还能记得你们?而且你看看你们的成绩差距,人家琮哥比你们成绩好,当然愿去找那几个成绩好的了,人家跟你们比成绩也是得瑟,她就是爱得瑟,天天说什么仁义道德,说自己仗义,现在连吃饭都不等你们。”
她就这么说的,我听了我都生气。”
王艺璇气愤的说道,“洋洋还就听了她的话了。”
“哼,行。”
“这几天你先跟她们去吃,我带着洋洋去吃,我替你跟她解释解释。”
王艺璇说。“嗯,行。”
我已经从话里懂得了她们的意思,其实就是面子上都还能过得去,实际上已经都是陌生人了,她们已经不再信任我了。生气又失落,又有些自卑感,我在别人眼里竟然是这种形象。当晚夜里,我躺在床上,想跟宗宝儿说,又怕在宿舍会吵醒别人,默默的拿着宗宝儿的照片摸着他的脸,还想问问宗宝儿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宗宝儿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以后该怎么样做人。一种复杂的心情萦绕心头,也注定了这是一个不眠夜。小A的这段话,从此就像种子一样被埋在了我的心底里,慢慢的生根发芽开花…从那以后我开始非常注意我的言行,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背后戳进去一把刀,每动一下都是生疼的。一切起因都源于我可能年少无知吧,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以暴露自己的隐私求取一点同情和保护,从一开始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