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号人物,在军中素有威望,王雄诞对其也一向尊敬得很,正因为此,尽管惊诧于其之反形毕露,可还是打算出言劝谏其一番。“怎么不能?哼,尔还蒙在鼓里罢,京师来了信,李子通已被张家小儿残忍杀害,萧铣也已入了大牢(此为谎言,萧铣眼下已被封为顺安公,其女萧月仙也已入宫为妃。),王爷更是被张家小儿废黜在家中思过,嘿,我等若是不反,岂能有活路哉,雄儿本我江淮军智将,不会连这么个道理都不懂罢?”
没等王雄诞将话说完,辅公佑便已截口大扯了一通谎言,可谓是极尽蛊惑之能事。“辅伯此言差矣,李子通暗自潜逃,是欲再来江南兴风作浪,反迹已现,被斩纯属咎由自取,父王在京贵为宰辅之尊,位列百官之首,岂会同意我等胡乱行事,辅伯还请莫要自误才是。”
王雄诞根本不相信张君武会是如此下作之人,再说了,他与在京的杜伏威时常有书信往来,又岂会被辅公佑所蒙蔽了去。“哼,事到如今,雄儿还在执迷不悟,那张家小儿鹰视狼顾,实非善类,我江淮军数十万健儿岂能任期宰割,废话少说,朕意已决,当取江南之地为基业,尔若是肯从,尚不失王爵之封,若不肯,朕也容不得尔肆意胡为!”
辅公佑脸皮厚实得很,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谎言被王雄诞当场揭穿,索性拉下了遮羞布,一派理所当然状地便以“朕”自称了起来。“辅伯明鉴,今天下已定,而王爷又在京师为官,王某岂能行背父之举,且帝国大军所向披靡,又岂是我江淮军能抗衡者,王某随尔造反,最多不过延寿三数月而已,早晚必败亡无地,与其身背骂名而死,倒不如舍生取义,您之令,请恕王某不敢苟同,要杀要剐,且自随意好了!”
王雄诞见辅公佑铁了心要反,自知难以劝得动其,心中死志顿萌,慷慨激昂地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尔欲死?好,朕便成全你,来啊,杀了他!”
王雄诞这么番话语一出,林雄武与赵启晟自不免便都有了些悔意,握刀的手竟是就此颤抖了起来,一见及此,辅公佑可就不免有些急了,不管不顾地便喝令了一嗓子。“啊哈!”
辅公佑的命令虽已是下达,可林、赵二人却都犹豫着没动,却不曾想辅公佑身后突然蹿出了一个,一声断喝之下,便已狠命挥出了一刀,没等众人回过神来,一道雪亮无匹的刀光闪过,可怜王雄诞竟是被刀锋劈断了头颅,断口处鲜血狂喷起丈许高,竟是将办公室的天花板都溅得个斑斑点点。“你……”“左游仙,尔这狗贼,怎敢……”……林、赵二人虽都是刀法高手,奈何这会儿正自精神恍惚间,虽有心要救王雄诞一命,却也来不及有所动作,待得发现动手的人是军中大将左游仙之际,二将自不免皆为之惊怒不已。“哼,腐朽之徒,不堪与谋,留其何用!”
左游仙一向自命是江淮军的智谋之将,只是有着王雄诞在,他根本没出头的机会,往昔便与王雄诞不睦,此番辅公佑欲反,左游仙便是第一个起而响应的军中重将,图的便是王爵之封,本就不愿让王雄诞有复起之可能,如今能借着辅公佑的势斩杀往昔的死敌,他又岂会有甚手软可言的。“够了,左老弟杀得好,尔等休要多言罗唣,即刻调集兵马,并召文武百官前来议事,以定将来。”
林、赵二将往昔都是王雄诞一系的大将,虽是已随着辅公佑造反,可兄弟间的感情却依旧还在,面对着王雄诞的惨死,本就已火大不已,再一听左游仙这等言语,二将眼珠子齐齐一瞪,便打算痛扁左游仙一番,只不过还没等二人发飙,就见辅公佑已是面色阴冷地一挥手,强行弹压住了二将的冲动。“诺!”
辅公佑这么一发话,林、赵二将也就没了脾气,毕竟王雄诞死都已经是死透了,再说啥感情之类的,那都是屁话,无奈之下,二将也只能是紧着应了诺,齐齐怒瞪了左游仙一眼之后,领着手下将士便都退出了房去。“左老弟此事办得好,朕断不会亏了尔的,唔,朕封尔为吴王,兼兵部尚书之职。”
左游仙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先前居然被林、赵二将如此对待,当即便被气得个不行,虽不敢胡乱发飙,可握刀的手却是不免哆嗦了起来,一见及此,辅公佑赶忙给其封官许诺了一番。“陛下圣明,微臣领旨谢恩!”
这一听辅公佑开出了如此重的封赏,左游仙顿时大喜过望,哪还顾得上生气,一头便跪倒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般地便称颂了起来。“哈哈……”辅公佑虽是杜伏威的结拜兄长,可一直都被杜伏威压制得难以出头,而今终于能扬眉吐气地称孤道寡上一回,心中的喜悦自是不消说地浓烈着,浑然不顾王雄诞那血淋淋的尸体就在眼前,竟是自得万分地仰头狂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