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几封信,李祐彻底的失去了梦想,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一群人个个说自己不尊法度,纨绔子弟,可事实却是自己没能让李世民将自己调回长安。 没成功还这么夸自己,这简直是在往李祐的伤口上撒盐。 还有几个兄弟和同窗,信里写着只能尽绵薄之力,但却给自己寄来一大堆夫子留的功课,说什么都不想李祐落下功课太多。 你们就这样帮我?? 李祐感觉心都寒了。 而这还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那三万贯正在一点点花掉,什么药材结清,什么购买斧锯··· 这些钱都被用在了实处,没有被贪污,但一想到全部都购买盐粮花光。 一想到,但一想到那原本属于自己的三万贯正在被一点点的支出,李祐就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掏空。 “究竟怎样才能惹怒李世民,被调回长安,被派往封地呢?”
李祐怎么也睡不着,从床上翻身而起,悲愤之情溢于言表。 他一连想了三天,最终还是母亲写的信提醒了,要讨好一个人得从喜好下手。 要想李世民从轻处罚自己,那就等整一把万民伞之类具有名望性质的东西。 爱好名声几乎是每个仁君的弱点,而李世民尤为的爱好名声,甚至到了某种程度。 他不仅让别人称呼自己为圣人,还改了玄武门之变的历史,甚至连圣旨上面写着天下之本,和别的朝代不同。 这是他的喜好,也同样是他的弱点! 只要自己破坏他的名声,以李世民爱好名声的程度,绝对是再也不想见到自己。 这就好比你去了某个地方,满怀希望的盼着别人喊你靓仔,但是迎来的却是一声声的吊毛,那心态绝对崩。 李世民也一样,他自诩圣人,要是自己干了某事,让李世民成为了暴君,李世民绝对会原地爆炸。 李祐想到这,突然觉得自己的前途光明了起来。 痛定思痛,李祐也开始总结自己失败的教训。 砍了官员,虽然手段暴力,李世民也的确很生气,但是这么干平息了民怒,安定了民心啊! 这不恰好符合李世民那爱好名声的喜好么? 因此,自己一开始就针对错了点,这怎么可能会成功呢? 其次,我是不是有点太倒霉了?? 就见第一面,随便砍了个曹州最大的刺史,结果就爆出了最大的蛀虫?? 这姿势不太对吧!? 李祐感觉自己以后还是得仔细辨别,不然没法整。 思来想去,李祐觉得自己这一次应该能够成功! 做什么事能让李世民颜面尽失呢? 忽然间,李祐脑中灵光一闪,缓缓冒出两个字,贪污! 没错,贪污。 刚刚郑德本贪污了三万贯,造成了巨大的影响,郑家都被骂成了过街老鼠。 自己身为皇子,贪污了的话,这打的岂不是李世民的脸? 而且还是揪出蛀虫的自己,自己变成蛀虫,这脸打的啪啪作响。 李世民那么爱好名声,自己贪污的事情要是爆出去,文武百官绝对会弹劾。 李世民绝对会被气的爆炸,说不定会被载入诗词,给李世民的一世英名给添加浓墨重彩的一笔,到时候只要自己顺势就能去往封地。 而且说不定自己还真的能够贪到一点钱,作为造反的起始资金。 但是怎么做才能贪污贪的人尽皆知,贪的人人骂街呢? 现在摆在面前的只有这三万贯,但是贪这个钱,灾民怎么办呢? 最重要的事没有贿赂自己的人,一个人怎么才能完成贪污呢? 李祐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别人随随便便有人送上门来贪污,手一划,十几万到账。 怎么到了这里,自己身为皇子,也没个官员来送礼?这让自己怎么发挥贪污本色? 与此同时,济水河岸。 由于朝廷采购粮食的消息迅速走漏,大大小小的粮商闻风而动。 这济水河岸,便汇集许多的船只,甚至搭建起了一个小小的码头,更有官兵维持秩序。 经过三天,郑玄果的船队总算是从荥阳一路运到了曹州,大大小小足足有几十只船。 郑玄果缓缓走出了船舱,看着这火热的天气抹了一把汗水:“这天气当真是热。”
身旁的一个管家说道:“主家不如去那茶棚喝一碗凉茶,解解暑气?”
郑玄果点了点头:“也好,那事情就该给你了,叮嘱他们都快些将粮食运上岸!”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那茶棚,一眼扫过,却是没看见一张空的案几。 (唐朝没有桌子,也没有椅子,但这并不影响吃饭,因为有胡凳和案几。) (胡凳是大概三四十厘米类似钓鱼的小马扎,案几则是类似倭国的非常矮的小茶几。) 没有空的案几,郑玄果只能选择拼案几,四目一看,只见一张案几上坐着一位几位富贵的人。 他十分年轻,身穿窄袖,圆领衫袍,脚下六合靴,虽说是常服,但这衣袍明显是丝衣。 一匹丝绢,价值三贯钱,况且只有官员才能传丝绸,这是哪家的人? 郑玄果面带笑容,有些好奇,还不等靠近,那人身旁的仆人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刀上,面色警惕的迎了上来,问道。 “此乃崔家公子,敢问有何事??”
那位年轻的公子面无表情,自顾自的喝着茶,仿佛没有看见眼前的事情一般。 郑玄果笑容顿时消失,又问道:“崔家?可是博陵崔家?”
“是!”
仆人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郑玄果确认是博陵崔家:“既然是崔家,那我便不打扰了!”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五姓世家,相互联姻,但其实并不团结,因为除了李家,大家都是产粮大户,此时此刻属于竞争对手。 那年轻人不缓不慢的开口说道:“慢着!”
郑玄果不明所以的问道:“敢问崔公子有何事?”
却听见崔公子不缓不慢的说道:“你的粮,一文半一斤,我崔家全都要了!”
郑玄果眉头紧皱,问道:“嗯?崔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那仆人伸手拦在了郑玄果的面前:“我家公子花一文半一斤的粮价,把你的粮食全都卖给我家公子,你就偷着乐吧你!”
郑玄果身边的两个仆人当即就要上前,却被郑玄果一个眼神制止。 听到这个解释,郑玄果哪里还不明白。 他在这里蹲守,以一文半一斤的价格买下所有人的粮食。 除了曹州这些灾区,大唐其余地方的粮食是一文钱一斤,一文半卖给他,除去运费根本不亏。 但真的不亏么? 要知道曹州的粮价,经过郑德本抬高,已经翻了五倍,高达五文钱一斤! 一斤粮食卖给他一文半,卖到曹州就是五文钱! 但凡脑子还正常的都不会卖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