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祐张了张嘴,被这质问的无话可说。 前世不知道多少站在医学领域的顶尖人物研究过辐射病,但最终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但孙思邈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李祐抬头望了望天,有些无语的叹了口气:“本王言尽于此,既然孙道长医术仁心,想试一试,本王自然不会阻拦。”
孙思邈直言道:“贫道没有怀疑殿下的意思,只是患者尚未放弃,身为医者却弃患者离去,此举···有违医德。”
说着,他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解释道:“贫道不是说殿下无医德···,只是各执己见。”
“道长无需多言,本王心中明白。”
李祐没有介怀,反而是有些感慨。 1948,西方医生在开业的时候,通常会宣读一份希波克拉底的宣言。 但在华夏,第一个提出医德的人是孙思邈,比西方的宣言早了一千多年。 “殿下真是大度。”
孙思邈见李祐没有生气,这才松了口气,又问道:“贫道有一事不解,不知道殿下能否解惑呢?”
“道长请问,本王若是知道,那定会告知给你。”
孙思邈问出了困扰已久的问题。 “贫道听闻殿下发明了青霉素和听诊器,可为何在诊治皇后时,开出的药方却如此这般···?”
众人闻言也纷纷侧目,他们也很好奇李祐给出的回答。 对于这个问题,李祐很难解释的清楚,在思索片刻说道。 “孙道长游历四方,所见所闻甚广,医术自然比本王强。”
孙思邈一愣,回神后,看了看稚嫩的脸,又抚了抚自己的长须,释然道。 “贫道只不过和殿下痴长了几岁,算不得医术精湛。”
“若是殿下一心研究医术,等到了贫道这个年纪,殿下自称第二,恐怕也无人敢称第一。”
李祐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本王倒是想做个本分的医生,只是人在凡尘身不由己!”
“嗯。”
孙思邈表示理解,也不敢多问,只是开口道:“殿下明日还会来么?”
李祐摇头拒绝道:“不了,本王确信这病无药可治,到时,道长将这结果告知给本王就行了。”
孙思邈有些失望:“那···贫道恭送殿下。”
他其实想和李祐一同治疗萨尔曼,但没想到李祐选择了离开。 而萨尔曼一挥手,拿出了一份礼物,虽然心里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但还是做足了礼节。 而李祐也是坦然的收下,毕竟身份摆在这里,虽然没治好,但也算是出诊费。 “改日有空就来火锅店,本王宴请你们。”
孙思邈应到:“殿下盛情所邀,来日一定前去赴宴。”
得到确切的回应,李祐心中默默的松了口气,再次叮嘱两人,语气无比慎重道。 “对了,那铅衣没有遮挡住头部,最好还是少接触夜明珠,会有性命危险的!”
孙思邈对视一眼,行礼道:“多谢殿下提醒。”
“走,回火锅店。”
眼下孙思邈正钻入了牛角尖,李祐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或许等这件事过去了之后,他应该会来找自己的。 到那个时候,自己在出言邀请孙思邈做自己的门客,说不定就能劝说成功。 李祐心中盘算着,转身离开了府邸门前,朝着火锅店走去。 望着李祐走远的背影,府门前的孙思邈摇了摇头:“可惜一身这么好的医术,却生在了皇家。”
经过一番交谈,他其实已经认可了李祐的医术,但对于李祐的医德,孙思邈却不怎么看好。 在他看来,已经找到了病因和病理,应该是可以治的。 就算是不能,那患者尚未放弃,身为医者却弃患者离去,他这实在是不能认同。 “走,贫道这便用【十全大补汤】给你吃个几天,看看药效如何。”
“多谢道长了···”萨尔曼赶忙行礼,毕竟眼下也没有其他的指望了。 而另一边。 阴弘智有些不理解的道。 “这个孙道长还真是固执,侄儿你都告诉他这病无药可救了,还要这样执着。”
“还有这出言不尊的性子,也难怪做不了医官。”
“医官?”
李祐挑了挑眉问道:“难道他也被父皇招揽过?”
“这倒不是。”
阴弘智解释道:“是隋朝的时候,孙道长参加科举,但却因为医者的身份和这般性子,未能做官” “原来如此。”
李祐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医生诊断疾病,要求准确,实事求是,于是这说话就养成了直来直往的习惯。 再加上久做医生,性格都要求温和谦让,医者仁心,否则很难混下去。 毕竟被病痛折磨的病人以及家属,往往不是那么的友好。 这习惯再加上这性格,又怎么能混到的了官场? “他这不叫固执,而是叫做坚持己见。”
“有何区别?”
阴弘智无所谓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不是固执么?”
李祐笑了笑:“世上有很多事,很多人都觉得不太可能,难以实现。”
“可偏偏有一些固执的人,尝试解决常人难以解决的问题,比如神农尝百草,尝到断肠草之时,却陨命当场。”
“这般先驱的精神却流传下来,也自此开启了医道。”
“但凡能成大事者,都是持之以恒的大毅力者,也正是这股毅力,带来了非同凡响成果。”
“所以孙思邈坚持己见,有些固执的治疗萨尔曼,这是身为医者的本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阴弘智沉默不语,他本来对孙思邈有些偏见,但思量了片刻说道。 “侄儿说的有道理,尽职尽责确实不该被人说三道四,是舅舅失礼了。”
李祐摆了摆手,对此并不在意:“无妨,到时候等孙道长前来火锅店赴宴时,了解一番,你就知道他的为人了。”
“赴宴?”
阴弘智面露异色:“我还以为侄儿你是随口推脱之词。”
“不。”
李祐摇头说道:“他一定会前来赴宴的。”
“你们各持己见,他会来么?”
阴弘智开口问道。 李祐一脸肯定的说道:“一定会的!”
孙思邈在治疗的过程之中,一定会遇上很多棘手的问题,。 他这么固执,那就一定会来找自己。 就算孙思邈不来,李祐也会想办法让他来,不然没办法让他成为自己的门客。 很快,两人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有外国商人说道:“早就听说燕王殿下,没想到竟然是个孩子,也不知道天竺人能不能治好。”
“听闻殿下天生聪慧,应该能?”
“海上凶神都能治好,这点小病算得了什么?”
······ 很快,整个天竺人邀请李祐前去诊断病情的事,在长安传播了开来。 萨尔曼在火锅店钱闹得这么一出,再加上李祐身为皇子去外商的府邸,还是给人治病,不想惹人关注都不行。 “你听说了么,燕王去给天竺人治病了,听闻诊费是一颗拳头那么大的琉璃珠!”
“哇,这么贵重的诊费?那治好么?”
“好像没有,只有药王孙道长在留了下来。”
就连在御书房的李世民都听说了此事,不由的笑骂道:“这逆子,真是钻进钱眼里去了?”
此时的李世民和文武百官,为了这个白盐律真是费劲为了心神,忙的不可开交。 次日朝会。 随着宦官一声‘上朝’。 文武百官齐齐行礼道:“臣参见圣上。”
不等文武百官开口,李世民率先说道:“朕前不久得到提炼白盐之法,经几位丞相商量过后。”
“决定设立盐官,加上明察暗访,再加上这白盐律所维护,众爱卿以为如何?”
说着,宦官将一本本的白盐律法发放到了文武百官的手中。 长孙无忌等人看着手中的白盐律,不由的感慨万千,不枉费这些天耗费心神,这律法总算是弄出来了。 几人看过之后,交换过眼神,纷纷点头,觉得没什么差错。 “自此之后,天下百姓将吃上,既便宜又干净的白盐了!”
“臣以为此举将惠及天下百姓!”
“圣上英明!”
“···” 朝中大多数新贵族都纷纷出言赞赏,直言这方法实在是好。 但几乎所有的旧贵族和一小部分的新贵族,脸色阴沉如墨,极度难看。 他们听说过阴弘智将制盐法献给李世民的事,对于白盐律的提出也有所了解,但具体的却了解的不是很清楚。 而今天一看,这那里是什么白盐律,这分明是要虎口夺食!! 以现在的淋卤煎盐的方法制盐,不仅需要大量的人进行挖矿,还需要人力物力进行冶炼。 繁琐的工序,再加上盐的暴利,所以盐矿绝大部分都掌控在了世家门阀的手中。 而李世民想用用法律控制盐价,这还让他们怎么挣钱? 几个世家的人交换过眼神后,王珪站了出来,上前道:“启禀圣上,臣虽然此律法绝不能实行!”
“哦?这是为何?”
王珪娓娓道来:“启禀圣上盐,粮,铁乃非同一般的货物,由朝廷定价,若是买不起盐的人岂不是要将罪过怪罪在朝廷头上?”
“谷贱伤农,同理,盐贱那盐商便不愿意再贩卖盐,可人有离不得盐。”
“这么一来二去,那岂不是会有百姓因此吃不上盐呢?”
“如此一来,岂不是失了民心?”
“若是民心所失,那江山社稷岂不是会动摇?”
“臣恳请圣上三思,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