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拿着算筹的儒生满头大汗,这么惊人的数字在算下去也没有意义,他们根本拿不出来。 “这哪是什么简单的题,这分明是故意刁难我等!”
“我看这燕王殿下分明是在戏耍我等!”
“早就听闻燕王大名,没想到燕王的性格竟然如此恶劣,竟然这般对我等!”
当即就有人起身质问起了李祐:“启禀殿下,这棋盘根本是填不满的,赎草民无能为力。”
“敢问殿下,可是故意为难我等??”
更有人气急败坏。 李祐当然是故意的,不过此刻却开始装傻充愣,毕竟故意针对他们,日后怕是没人来投自己。 “咳咳,这般结果本王也不知道,不过本王并无恶意只是念着近年来灾祸不断,想请诸位捐献一些粮食给本王。”
“诸位觉得这题太难,那便算了,本王并不强求。”
满堂的学子有些生气,但却被这轻飘飘的三言两语给堵得说不出话。 毕竟毕竟刚开始信誓旦旦的答应下来的可是他们。 但结果却是全天下的粮食也不可能填满整个棋盘,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眼下事实摆在了眼前,他们也不得不信。 以往都是他们自诩读书人,自觉的聪明,但没想到接连两次都在李祐身上吃瘪。 众人都觉得脸面无光,有人当即就想离开这个地方。 却听见李祐笑眯眯的说道:“既然诸位一致觉得,这棋盘不可能有人能填满,那本王便再出一个更简单些的题。”
他再次强调道:“这一次是真的简单!”
既然李祐都这样说了,众人虽然脸上无光,但来都来了,最后一题说不定就能回答出来也说不一定。 “还请殿下出题!”
说罢,儒生皆竖起了耳朵,神色严肃,再也不敢轻视李祐的题目了。 只听李祐缓缓的说道。 “在幽州时,发生一场盗窃的案子。”
“于是当天的夜里巡街的官兵抓到了甲乙丙丁四人,但据失主说,他只看见了一个毛贼的背影,而毛贼的面面貌由于天黑无法辨认是谁。”
“于是乎,县令将四人逐一审问。”
“甲的供词上说:‘乙是毛贼’;乙的供词上说:‘是丁做的’;丙的供词上说:‘不是自己做的’;丁的供词上说:‘乙在说谎。’” “事后发现,毛贼被抓,而这四人之中,竟然只有一人说了真话,那么请问这四人,谁是毛贼,说真话的又是谁呢?”
“这一个题目只有甲乙丙丁四个人,是不是很简单,不过要写出为什么是毛贼。”
说着,李祐笑着说道:“这三道题只要有人做到了其中一道,便能做本王的门客。”
“本王只给你们五十分钟的时间,你们可以乘着这段时间好好的想想。”
“五十分钟,时间这么短么?”
有人以为是之前的时间当即就面露苦色。 “这时间也未免太短了吧!”
却见阴弘智一招手,仆人从身后抱出了一个钟表,摆在主持台上道:“这是时针,这是分针,这是秒针,五十分钟便是这一根的指针走上半圈的时间。”
“这东西怎么会一直走个不停,怎么这般有意思?”
“真是稀奇的物件,不过要是能换成十二个时辰那边好了。”
“这东西是不是新出来的,怎么从未见过?”
“也不知道多少钱,要是能买回家倒也不错。”
“还买?你忘了我等来这里可是来投做门客的?”
众人先是被新奇的钟表给吸引住了,但回神之后,很快想起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开始思索了起来,三道只需要答对一道,就能成为李祐的门客。 第一道题目是千古名对,一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做到,第二道则是不可能做到的等比数列。 至于第三道确实如同李祐所说的更简单,甲乙丙丁四选一,靠着运气说不定都能被选中。 但是要他们说出理由,真是为难了他们。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他们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题目。 他们从小读的书都是四书五经六义,只要记性好,能够倒背如流,那就算是天才了。 这种逻辑的题目,他们是从来没见过,唯一有记载的大概只有《墨经》稍稍有一些关于逻辑的道理,而《墨经》早就失传多年,他们只听说过,也根本没见过。 这便意味着他们不仅没接触过过这个题,也根本不会推导这个题。 “侄儿,这毛贼到底是谁啊?”
一旁的阴弘智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开口问道。 李祐低声的说到:“是丙。”
“那···为什么呢?”
阴弘智再次问道。 事实上,用假设法,进行一一推断,便能知道丙是盗贼,丁说的是真话。 李祐笑着缓缓解释道。 “假设,甲说的是真话,那么乙就是贼,其余三人说的都是假话。”
“在根据已知的条件,可以推断出乙的真话是,丁不是毛贼,而丁的真话是乙说的是真的,丙的真话是毛贼是自己。”
“结果就是乙是毛贼,丙也是毛贼,出现两个毛贼,这和失主的说法不同,于是假设不成立。”
“那么可以的出结论,甲说的是假话,这就排除了乙是毛贼的嫌疑。”
“再次假设,乙说的是真话,那么其余三人说的都是假话。”
“根据已知的条件,甲说的是假话。 “乙说的是真话,他指认了丁,丁是毛贼,但丙的真话是自己是个毛贼,推断到了这里,又出现了两个毛贼。这里又和事实不符。”
“那么甲和乙说的都是假话,而丁说乙在说谎,这就得出丁说的是真话,其余三人说的都是假话,而丙的真话则是自己是贼。”
“那么可以得出最终的结论,贼人就是丙,丁说的是真话。”
“哦~原来是这样啊!”
经过李祐这么分析,阴弘智恍然大悟,脑中一片清明。 而下方的儒生则难住了,甲乙丙丁每个人的供词都不同,其中只有一个人说的是真话,这怎么知道谁是毛贼呢? 有人皱着眉头写下了答案:“应当是乙,毕竟有两个人的供词都和他有关。”
也有人想到了这里,但很快推翻了:“这其中只有一个人说的是真话,那肯定不是乙。”
有人苦思冥想:“总不能是丁做的吧!”
也有人胡乱猜测:“要不随便写一个答案??”
有人绞尽脑汁:“哎···真是从未见过这道题,我觉得应该将四人都绑起来,在打一顿,就知道答案了!”
“有道理,有道理啊!”
当然也有人叫苦连天:“这究竟谁是毛贼啊!”
“这该死的毛贼,真的天难了,真让人头疼!”
一群人面对这种问题,难得抓耳挠腮,甚至上窜下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发什么猴疯,他们只觉得只感觉自己的头都要裂开了。 李祐看着这般场景,仿佛看到了即将面临期末考试的考生们,不禁心中呵呵直笑。 但唯独角落中的一人十分的特别,他虽然年龄大且穿着一身补丁的衣服,但却不像他人一样叫苦连天。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在一众人惊讶的眼神之中,将写满字的纸交给了李祐。 李祐接过纸一看,马周两个字顿时映了眼帘,这人竟然是大名鼎鼎养马的马周,他也来面试了? 李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马周穿成这样,莫非是走投无路,也难怪会在后来帮人养马。 不过先看看他的答案如何。 【乙指认丁,丁为自己辩解,那其中必定有一人在说真话。】 【那甲和丙说的都是假话,因此乙非毛贼,丙是毛贼,丁则在说真话。】 李祐扫过一眼,不禁拍手道:“好,好啊!”
可以断定,马周从没有学过逻辑相关的只是,但第一次接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答案,由此可见此人智慧非常人。 “不错,今后你便是本王的门客了!”
马周一听,哪怕是常年保持淡然的心,此刻脸上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他立马双手作揖,行了一大礼:“草民谢殿下赏识。”
“无需多礼,这是你自己凭本事做出来的。”
李祐看了马周两眼,示意他站在自己身后。 李祐招揽了一身补丁的马周,这激的无数人面色潮红,低声欢呼。 有人激动道:“他一身补丁也能被收下,我也应该可以,只要想出毛贼是谁就行了,只是···这毛贼究竟是谁啊!”
更有甚者放弃了思考,直接起身将只写了名字的纸交到了李祐的面前,默默默的叹了口气,行了一大礼道。 “草民自知才学不够,但草民斗胆请殿下告知草民这毛贼究竟是谁,还有这千古名对的下联。”
李祐摇了摇头:“如今时间未到,等到了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交出答案之后,本王自然会告知给诸位。”
“你若是有事可先行离去,可以让友人将答案告知给你。”
那人虽然心有不甘,但李祐可是皇子,他只能行了一礼道:“草民遵命,草民告退。”
说罢,他留下了一张空白的纸,一脸落寞的离开了酒楼。 李祐看了看时间,对着主持台下的众人道:“时间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