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乔抱紧相框,扑在封御琛怀里。
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这一刻。
耳边听着封御琛胸膛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她对封御琛再没有了半点隔阂。
像是要把从前十几年所受的委屈跟痛苦,都透过这样的哭声,完全发泄出来。
所有交织的感情,复杂到无法言喻的感受。
终于有人可以分担。
终于。
有人可以抚慰她内心的痛苦。
封御琛索性坐在地上,在昏暗的房间,将娇小的阮乔彻底揽在怀里。
沉默而温柔的,守着她。
听着她一边哭一边声声哽咽诉说。
“我以为,呜呜呜,我再也见不到,我妈妈了。我没有她的照片,我没有任何关于她的东西。我快要记不起来她的样子。呜呜呜……我好想她,封御琛,我真的好想她……”
怀中的相框,在她心里发着烫。
封御琛眼尾发红,绷紧薄唇并不言语。
只是用力抱紧她,不停吻她的额头。
阮乔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些话。
甚至连爷爷阮天成都没有。
“呜呜呜,我甚至都没有梦到她,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的样子了,我又看到她了,我又看到她了……封御琛,我好想我妈妈,可是我没有再没有妈妈了……”
她语无伦次,一直在说重复的话。
阮乔失去妈妈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这些感情就一直就这么压抑在心底。
怀上念念的时候,刚刚十八岁过不久。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她如今也不过刚刚二十四岁年纪而已。
对于亲人的渴望,对于母亲的思念,仍旧跟小孩子时候那么强烈。
封御琛被阮乔哭的心都要碎了。
他拧眉,指腹不停的抹去她眼角泪,哑声应她:“嗯,我知道,我都知道……”
阮乔将小脸埋在封御琛胸膛。
泪水跟流不尽一样。
……
房间里彻底陷入黑暗时。
阮乔已经哭累了,嗓子哑的发不出声音,身体的颤抖也缓和许多。
封御琛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沙发上。
两个人在黑暗中静静的依偎。
有脉脉温情流淌。
封御琛大手一下下抚着阮乔的后背,另一只手扣住她尖尖的下颔,抬起阮乔的小脸。
虽然黑暗让两个人无法看清楚彼此的神情。
但是。
两人彼此的心,从没有像是此刻这样的清明透彻过。
封御琛气息微沉,薄唇摸索着在她唇角掠过,不带半点欲.念暧.昧,更像是安抚一样。
阮乔只僵了一下,并没有躲。
黑暗里。
她乖顺的阖上了眼睛。
封御琛的唇,毫无阻碍的,在阮乔柔。软唇边上擦过去,蜻蜓点水般。
明明只是一触而过。
却比从前任何一次亲吻,都要让他颤、栗,天昏地暗。
封御琛却感觉的,是前所未有的激狂。
浑身血液迸发,无法控制的亢。奋、激动。
她,没有躲。
没有躲。
他呼吸重重一急,几乎带着感念上天的虔诚,再度搂住阮乔。
阮乔眨了眨眼睛,能听见他宽厚胸膛里,剧烈的心跳,如同阵前擂鼓。
如今,她知道,他这样的心跳,是为了她。
阮乔阖上眼睛,乖巧的把自己交给他。
不再有一点点的抵触跟反抗。
过了许久。
两个人情绪都平复一些了。
阮乔轻轻的低声:“这些照片,还有那些小物件,你从哪里得到的?”
封御琛沉默了两秒,耐心解释:“都是从各个地方搜集来的,当年,我以为你死……咳,我以为你死了,想要留住一点跟你有关的东西,就开始收集这些东西。”
他像是表明心迹一样。
慢慢跟阮乔讲述着。
“其实最开始,并没有想到能找到这么多的。但是这成了我心里的执念,尤其是最开始的第一年,像是发疯,得了癔症一样。最后就越收集越多,索性建了这栋别墅。”
说起这些事情,封御琛是有些窘迫的。
他内心所渴求的,从来都不多。
一屋,两人,养育着共同的宝宝,三餐四季。
他跟个得了精神妄想症一样的人,建了一座幻想中的别墅,在遥望着她埋葬的地方,然后虚构着这些日子,虚构了阮乔生活在这里。
阮乔额头在他怀里蹭了蹭,“我是问你,照片跟东西,从哪里来的!”
封御琛噎住,磁性声线更低:“是……从你的从前的同学,朋友,各种和你有关系的人那里收来的。”
这话听起来,让他像个古怪变.态的收集癖!
阮乔抿抿唇,低声说:“哦,难怪有我中学时候的照片……”
封御琛笑了下,“那张啊,就是从校报上剪下来的。你的中学档案馆存了历年的校报校刊,幸好,我找到了,看到了你中学时候的样子。”
“还有那个旧了的笔记本,是你当年借给同学看,忘记拿回来,人家丢进了储物间,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阮乔问:“断掉的手链也是?”
封御琛摇摇头,耐心解释:“那是在你爷爷的老宅里,老佣人给我的,老佣人说,你在老宅玩,被秋千上的铁链勾断了。”
阮乔闻言,也想到了曾经的时光。
她接着封御琛的话,轻笑了一声,说下去。
“嗯,爷爷当时就让我丢掉,要给我买新的。我舍不得,就交给佣人,摆脱他帮我接好,然后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她从前的时光跟回忆里,也只有跟阮天成相关的时候,才有那么一点点的幸福跟快乐。
封御琛听阮乔讲这些小事,脑中也似乎浮现了阮乔小时候的模样。
闷闷哼笑,胸膛震动。
阮乔舒了一口气,又往他怀里窝了窝。
“那我跟我妈妈的照片呢,你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封御琛大手撑着她细腰上,垂眸看了看,“你怀里的这张吗?是照相馆的底片……其实理由很简单,因为那间照相馆的老板觉得你跟你母亲是难得的好看,就把这张当做了样板。”
“后来,被我找回来了。”
阮乔闻言,内心一阵温暖。
她扬起小脸,双唇贴着封御琛英挺下颔,低低说:“谢谢你,找到了它,让我又能看到我妈妈了。”
封御琛脊骨绷直,被阮乔柔唇擦过的地方,着火一样的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