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弈皱眉。
看样子，这段时间不见得会消停。
也是。
如果风平浪静的话，也就不会有冬日之征这种事。
在雪鸮柔软的腹羽上捣鼓一阵。
余弈将雪鸮放到桌上，起身到厨房准备午餐，顺便把带回来的那条蛇给处理了一下。
端到了狗子的饭盆里。
对此，大黑狗龇牙咧嘴一阵。
有些不满的冲余弈叫了两声。
最终在余弈的目光注视下，囫囵吞枣般的把饭吃完后，又贼兮兮的跑到桌子那边。
没理会大黑狗鬼鬼祟祟的行径。
余弈简单吃过午饭。
稍微休息了下，在屋内拿了一捆鱼线与钩子。
下午要去巡视另一边。
根据地图显示，那边好像有湖。
看了眼正趴着桌上昏昏欲睡的雪鸮，余弈一阵头大，这玩意要吃什么来着？
老鼠？
这冰天雪地的，去哪弄老鼠？
余弈喂了点牛肉，也没敢喂太多。
小家伙倒是吃的欢快。
不过固定的伙食怕是不够吃，下次也许可以多补点。
想着，余弈带上狗子出门。
可随即余弈又开门回来，将雪鸮带上。
仔细一想，还是带上吧。
扔在屋里。
总感觉回来，很可能会看到一个乱七八糟的屋子，以及一只撞得晕头转向的小家伙。
雪鸮低低叫了两声。
用喙啄了下余弈的手指。
毛绒绒的小脑袋蹭了过来，余弈感觉手上的触感好极了。
大黑狗在旁边看得眼馋。
张开嘴，就想要过来凑一下热闹。
狗头还没伸过来，直接就被余弈按到一边。
“给我老实！”余弈警告道。
大黑狗叫了两声。
以示自己很无辜，明明它什么都还没做。
从工具间，将雪橇扯了出来。
余弈带上一些简单的工具后，将雪橇挂到大黑狗身上，把雪鸮也放了上去。
“走。”
余弈催促一声，迈步朝另一边走。
之前打伤雪鸮的那个家伙，不知是不是躲在这边。
去看看。
没准能看到点什么蛛丝马迹。
要是在边线外，余弈也懒得管。
可这都跑到自己地盘上了，这跟挑衅有什么区别？！
余弈可没忘记，冬日之征的目的是什么。
他还想去那边的黑市看看呢。
送上门的业绩，不要白不要。
没撞上就算了。
真要撞他手里……
-
“设备都摆放好了吗？”
“摆好了。”
靠近边线的针叶林区域，有人拿着平板询问。
“都给我认真点！
平日里想要这么搞，古洲那边怕是能第一时间察觉！
也就趁着这段时间，这边的信号比较弱。
咱们的设备才能发挥作用。”
旁边有人低声道。
“咱们这样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只要你们能确定设备摆放好，我们就是安全的。”拿着平板的人，头也不抬的说。
一旁有人附和道。
“热像感应仪，足以为我们避开很多危险！
尽管它的范围，不是很大。”
“话说，黑市那帮奸商是真够黑的，一个热像仪，都踏马抵得上一只雪鸮的价格了！”
雪鸮在其余几洲，并没有像在古洲这般受到重重限制。
是可以饲养的。
可因为数量稀少的缘故，只在特定的几个区域盛产。
故而，
有人不惜铤而走险，也要过来这边。
加上两洲边界，黑市盛行。
这里也一度，成为了那些鹰贩子的聚集地。
“那有什么办法！
咱们就需要这种东西，偏生还很难弄，他们当然得将价格往死里提，狠狠削咱们一层！”
团队里，有人不满的咕哝。
“大哥，咱们需要到那边去吗？”
有人惴惴不安的，看了眼远处林区。
再过去点。
就是古洲的地盘了。
听黑市里的人说，
那些守夜人可是蛮不讲理的！
只要在边线之内，哪怕是一草一木，都得归他们管！
“当然要过去！
热成像仪，能帮咱们提前察觉到守夜人那边的动静，只要小心避开，应该就没事。”
两三公里的侦测范围。
也足够在守夜人到来前，让他们提前撤离那片区域。
茂密的针叶林区，大半都处在古洲的区域范围。
只有小半，落在这边。
偏生又因为这边，时常做这方面的生意买卖，那些雪鸮也学精了，靠近这边筑巢的都少。
听大哥这么说，不少成员心中都有些畏首畏尾。
有关于那边的传说，太多了。
彼此也算老对手。
每年的这段时期，有人赚的盆满钵满，也有人埋骨于此。
所谓富贵险中征求。
大抵就是现在最好的诠释。
面对众成员的不安。
以及对守夜人的畏惧。
领头大哥安抚了几句，“放心吧，没事的。”
“黑市那边，我都打听好了。
这片区域最近，好像换了新的守夜人，是个新手。
只要咱们小心点，应该没事。
听说蛇牙他们昨晚，就是从这边过去的，搞不好，生意都已经谈完了。”
“蛇牙听说过吧？”
领头大哥宽慰道：“在黑市里，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
经常往来于两洲之间。
并且还有过跟守夜人交手的经历。”
闻言。
众成员高悬的心，总算放下了。
既然蛇牙都选择这片区域过去，那么说明，这里确实是安全的！
“注意看信号。
再晚点，咱们就行动。”
倏地，领头大哥突然问：“对了，我们上午抓了几个？”
有成员连忙回道：“我们一共打了5只，跑了1只，剩下的几只……
有两只被打中腹部，看样子应该撑不过今晚。”
领头大哥冷哼一声。
明显不太满意。
“算了，今晚再加把劲！
下次都给我看好准头！别再搞出这种事情来！”
守夜人的存在，让人如鲠在喉。
如果不是因为守夜人，
他们狩猎的工具，可以更加丰富一些，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的！
不就是过去捞两只雪鸮吗！
至于每次见面，都那么大动干戈？
有人心底不忿。
这玩意儿在针叶林里多的是！
偏偏古洲那边看得紧。
又是出保护条例，又是给安排人看守。
差点给众人气得吐血。
“给那几只鹰喂点药。”
领头大哥招呼。
现在是白天，他可不想迎面跟守夜人撞个正着。
晚上的可视度降低，才更方便他们行动。
“先回镇上。”
一群人迅速离开。
……
另一头。
余弈从小木屋开始，将范围往边线上推。
很快，就到了处在中间段的冰湖。
湖面约莫有百来米宽。
还挺大的。
余弈在冰面上用力踩了脚，冰层也很厚。
目测安全。
在湖边，开了个碗口大小的洞。
余弈支开小马扎，拉起鱼线钓鱼。
没一会儿，就有巴掌长的小鱼上钩。
甩手将鱼扔到冰面上。
鱼儿离水不断挣扎，噼里啪啦的弹跳着。
大黑狗给吓得往旁边一跳，随即又跑了回来，在鱼儿旁边嗅来嗅去，打了个响鼻。
呼出一口白气。
雪鸮站在雪橇上，歪了歪脑袋。
看了看冰面上，正在钓鱼的余弈，又瞅了眼，那黑乎乎的，正在跟鱼来劲的狗子。
突然从雪橇上蹦了下来。
一头栽倒在冰面上，有些滑稽。
“汪。”
黑狗叫了一声，紧张的凑了过来。
随后朝余弈那头嚎叫了几声，像是在说，动手的狗，不是我，是它自己摔的！
余弈不耐地摆摆手。
冬天的鱼，似乎特别好上钩。
脚边很快乱七八糟地，堆满了各种大小不一的鱼。
翅膀受伤了，不太方便飞，雪鸮颠颠地走过来，小步子，仿佛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架势。
大黑狗跟在旁边。
一双滴溜溜的狗眼，紧紧盯着正在前行的毛团子。
瞧那架势，
似乎很想冲上去，跟雪鸮玩。
碍于余弈的威慑，大黑狗只能耷拉着脑袋，呜呜两声。
毛团子这么可爱，它也要吸！
人类真是太可恶了！
竟然独霸这种可爱的东西！
将湖面的洞口盖上。
一把捞过近前的雪鸮，余弈从地上挑了条小鱼，往雪鸮嘴边凑了凑，雪鸮立刻张大嘴。
喂了几条。
余弈捏了捏雪鸮的腹羽位置，确定它吃饱了，这才将冰面上的鱼捡到桶里，扔到雪橇上。
大黑狗不满汪了两声。
就知道使唤它干活！
狗子骂骂咧咧的拉着雪橇，继续跟着余弈巡逻。
没走多远。
大黑狗突然围着一块雪地，汪汪直叫，不断用狗爪刨雪。
余弈带着雪鸮走上前。
正疑惑，它是不是刨兔子窝。
一个巴掌大小，金属质地的铁盒子被刨了出来。
这是什么？
余弈有些疑惑的捡起。
手上微微用力一捏。
直接将金属盒子捏扁了一个角，外壳隐隐有些碎裂。
透过裂痕往里看。
可以看到里面错杂的线路，以及正在闪射的信号灯。
信号接收器？
余弈挑眉，打开内部区域网查了下。
电子生物信息网设备？
看着手里被捏扁了一角的铁盒子，余弈正想着要不要赔钱呢。
很快就有了答案。
热像感应装置，大范围的。
用相同的装备，圈出一个大致的范围。
可以通过中枢系统。
查看区域范围内的热成像情况。
倏地，余弈的眼神变了。
看着手里的铁盒子，又用力捏了捏，金属外壳上，顿时多了几个指痕。
还真给他撞见了！
余弈都不知道，是该说自己运气好。
还是该说对面运气差。
“上面有残留的气味吗？”将铁盒子往大黑狗面前递了递。
大黑狗汪汪叫了两声。
歪头看向余弈。
看起来蠢萌蠢萌的。
“没有？”
“汪。”
没有，余弈也不算很失望。
将铁盒子扔回雪里，踹了两脚旁边的雪，将其重新掩埋。
这冰天雪地，想要追踪，本身就是一件难事。
人既然都出现了，还怕他跑了不成？！
都将东西放到这来了。
说明那些人的胆子，也是挺大的。
“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
……
另一端。
正拿着平板，监控画面的人，突然惊呼：“有一片区域的信号，好像变差了。”
“怎么回事？”
消息被上报到领头大哥那边。
对方皱眉，有些不悦道：“你们怎么回事？没把东西放好？”
“我们放好了！”
众成员心底暗暗叫屈。
“等等，好像有情况！”
平板上的画面显示，有两个大的信号源，出现在监测范围。
疑似守夜人。
“被发现了？”
一群人有些紧张，他们还打算今晚行动呢！
别不是计划要夭折了。
今天上午抓的那些，能活下一只，就算不错的了。
这玩意儿中途损耗大。
所以他们需要更多！
一群人围在平板旁。
眼睛死死盯着监控画面。
守夜人的出现，总是让人紧张的。
不过并没有出现，众人预想中那种最坏的情况。
信号依旧存在。
那两个疑似守夜人的热源，只是正常巡视。
至少从监控画面上看。
是这样。
对方在附近巡视了一圈后，就离开了。
虽然这个时间稍微长了点。
等众人回神，已经到了晚上饭点。
“快，赶紧吃饱了，晚上我们就立刻行动！”领头大哥果断道。
以免夜长梦多。
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们必须有所行动！
这边在紧张安排。
另一头。
余弈带着大黑狗，在附近巡视一圈，将掩埋在雪地里的信号板都找了出来，基本确定了位置。
大概3公里范围。
离边线不算近，也不算远。
这个距离……
如果他们想跑的话，确实有点麻烦。
打草惊蛇，似乎有点得不偿失。
余弈可没忘，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提升基因融合！
顺带余弈也想试试。
能不能从这些人口中，知道点有关黑市的消息，为自己下一步进入黑市做准备。
这也是余弈，为什么没将信号板悉数摧毁的原因。
踩过点后，余弈回到林间小屋。
不出意外，今晚才是他们行动的高峰时段。
就像蛇牙等人一样。
这些人总是热衷于夜间行动。
被迫强行加夜班的余弈，表示很不满。
炖了锅粉条，又在火炉上摆上了烤肉和奶酪，余弈美美吃了顿丰盛的晚餐后。
将大黑狗跟雪鸮留在了屋里。
今晚不方便带这俩出门。
简单将械具收拾好，眼神警告了一番大黑狗。
余弈这才背上械具出门。
直奔边线所在！
区域范围内，很可能显示热源。
想要避开，很简单。
只要绕过去，从后面来不就行了！
已经大致踩过点，余弈熟门熟路的绕道而行，跑到了另一边。
当他跨出界线的那一刻。
余弈心中隐隐有些许异样感，回头看了眼身后。
随即收回眼。
快步朝着此行的目的地而去。
希望那些人不要让他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