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月杉神色淡然,有恃无恐,觉得自己清白无辜。倪高飞神色不悦的看着田悠:“今日事情,别又是一场闹剧?”
“爹,今日那采花贼是什么身份,只怕最清楚的还是大哥了!”
“你大哥?”
倪高飞质疑,倪鸿博来过?“是啊,大哥回来了,定然是听说田姨娘和二妹在府上被欺负了,所以才回来了,只是,恰巧,大哥回来就看见,田姨娘要寻死。”
“大哥二话不说,将事情全部联想起来,然后怪罪我头上,大哥提刀要杀我。”
倪月杉目光冷冷的看着田悠,即便二人都在跪着,但倪月杉的眼神太冰冷,气势太从容。田悠跪在地上哭泣,愈发狼狈。“究竟怎么一回事?”
倪鸿博是倪高飞的亲儿子,也是独子,听说倪鸿博回来过,倪高飞整个人关注点自然不一样了。“田姨娘究竟是你来说呢,还是我?”
倪月杉定定的看着田悠,眼神中没有慌张,只有看好戏。田悠却是一脸疑惑与茫然:“月杉在说什么啊?你大哥,又不在府中,我需要说他什么?”
田悠这是在否认今日倪鸿博回来了?倪月杉嘴角微扬,真是让人意外啊!倪高飞总觉得二人这是在打哑谜,他心有不悦:“不要拐弯抹角,吞吞吐吐!”
“今日大哥从宫中赶回来,看见田姨娘寻死觅活,大哥在宫中自然是听到了什么讯息,觉得是我在逼田姨娘死呢,所以大哥不过刚刚回来,就对我拔刀相向要杀死我!”
“然后采花大盗就出现了,他用一颗石子救下了我,田姨娘张口就说我与人私通。”
“怎奈大哥这个人为国家效忠的心强过一切,追着采花大盗走了,田姨娘就亲自带人追着我杀,而爹回来就看见了接下来的情况。”
倪月杉将事情解释的清楚,倪高飞也逐渐清楚明白。他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田姨娘,你为何说鸿博没有回来?你不知道?”
“老爷,一切都是月杉在瞎扯,鸿博从未回来!”
田悠这般笃定,莫非,倪鸿博是回不来了?在回相府的门口或者路上,田悠派人阻拦,然后,让倪鸿博赶紧回宫?那么她受倪鸿博追杀的事情,确实是不成立了。田悠这是,早就机关算尽,并没有觉得倪鸿博离开皇宫,提刀杀她,就一定会被倪高飞处置。而府上见到倪鸿博的人再多,也是无用,因为府中的下人都是听从田悠的......倪月杉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心里郁闷,对付她,用得着这么麻烦么?倪月杉跪在地上,坚持说法:“大哥会为了一个采花大盗,抛下田姨娘,抛下我,足以说明,大哥为人正直,断然不会帮助田姨娘撒谎的。”
“爹,你可以派人去宫中问一问大哥,他究竟有没有回来,究竟有没有提刀来杀我的事情!”
倪高飞思绪转的飞快,心里逐渐明白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他站了起来:“从前原本内宅平静,我也只需要奔波朝中之事,做好本职,现在看来,都是妄想了!”
“今日事情,也已经明白了。”
田悠一脸懵,明白了?这就明白了?在田悠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倪高飞提示:“今日我回来,踩了一个石子,若是平常石子倒是没有什么稀奇,但石子圆润光滑,坚硬无比,那不是普通的石子,而是常用于暗器的!”
“刚刚月杉说了,采花大盗用一颗石子救她,这不正好合的上?屋顶有瓦片坠落,府上谁上了屋顶?”
这质问是质问田悠的,田悠哪里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啊。她只想着让人将倪鸿博拦下,今日倪月杉就算状告,也拿不出证据,对不了口供,自然在倪高飞面前就是信口雌黄,胡言乱语。“老爷,你也听到了,她,她也承认,采花大盗救了她!”
所以不就是有染?倪高飞只觉得头疼,田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给他省省心?“你是觉得采花大盗看中了她的相貌?他为何会帮助月杉呢?因为鸿博在对她出手吧?”
田悠膛目结舌,怎么又给绕回来了,而且她也间接的承认下了,顾鸿博确实对倪月杉先动刀,采花大盗才出手相助的......倪高飞只觉得疲累:“原本想着你受了家法,知道疼痛,也知道收敛,可你直到现在还想着内斗!”
田悠脸色转白:“老爷,妾身只是想月霜能出来啊!祠堂那地方多冷啊,没有吃的,还要罚跪,她身体哪里受得了?若是将来出嫁,身子受寒,还如何绵延子嗣?”
倪月杉嘴角一抽,扯的很远。“父亲,为了给家中一个安宁,希望父亲可以秉公处理此事!”
倪月杉跪在地上,请求做主。倪高飞长叹一声:“田姨娘屡教不改,不知收敛,更是命令府中下人为虎作伥!明知是错,却不加以制止劝戒!府中掌家事务你就别管了!”
“至于下人们,所有参与者,旁观者,皆扣除月钱两个月!”
之后,倪高飞生气的抬步要走,田悠及时抓住倪高飞的袍摆:“老爷,大夫人有病在身,如何管得了府中事务?老爷,妾身知错了,妾身定当好好管理家宅,再也不会出现类似情况了!”
倪高飞别开视线,心中对田悠失望至极:“月杉。”
倪月杉抬起头,倪高飞给予重望的看着她:“你可有信心管理家宅?”
倪月杉愣怔,原主嫁到将军府后,身为当家主母,应当管理内宅,只是有杨琬琰在,根本没原主的事情。而在相府,苗媛病重,田悠又绝对不会热情教她,所以她没接触,更是没有经验。但想到,管理家宅,等同树立权威,掌管府中下人,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今日被人满院子喊打喊杀,却只有任梅一人站出来的情形了。“怕是不拿手,但我会小心敬慎,认真管理!”
倪月杉这是同意接管的意思。倪高飞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好好治理家宅,为为父尽一份力!”
“父亲,父亲!”
在屋外响起了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喊声。田悠还抓着倪高飞的袍摆呢,听见这声音神色一变。不是让人拦着倪鸿博不要回来么?为何还是回来了,而且倪高飞已经相信了倪月杉的话,要处置她了......田悠心中郁闷,只见倪鸿博在下人的阻拦下,还是冲了进来,他看见田悠跪在地上,立即上前:“小娘,你干嘛跪着,起来!”
“放肆!”
倪高飞呵斥一声,倪鸿博的身子一怔。他看向倪高飞有些着急的说:“爹,你是不知道,今日倪月杉逼着小娘去死!”
他看向倪月杉时,满脸的愤恨之意。倪月杉从地上站了起来,鄙夷的看着倪鸿博:“要去死的是她自己,我可没有伸手按着她,让她在柱子上撞,而且她求我放了二妹?似乎也求错人了!”
倪月杉态度冰冷,没有觉得自己有错的地方,倪月杉这副表情落在倪鸿博的眼中,只觉得倪月杉心肠冷硬蛇蝎。他心中不服气,攥着拳头,对倪高飞着急解释说:“爹,儿子回来,恰巧看见小娘要撞柱子自尽,若不是我回来的及时,小娘一定会出事的,可她为何要寻死,还不是被逼的?”
倪高飞眼中已有不耐烦,他整张脸都绷的紧紧的:“月杉无权放了月霜,月霜是我关的!田姨娘若是不服,觉得我处置不公,寻我便是!”
“为难她一个丫头片子做什么?不同意请求就要寻死?她还有理了?”
倪高飞恼怒的看了倪鸿博一眼,“你回宫去吧!”
倪高飞心情不爽的拂袖离开!倪鸿博要追上倪高飞说什么,田悠拽住了倪鸿博,对他摇着头,示意他不要去。倪鸿博心里郁闷:“小娘,你怎么这般忍让!”
倪月杉懒得看他们二人母子情深,抬步朝外走去,倪鸿博对着倪月杉的背影咬牙道:“今日父亲被你蒙蔽,他日,我必将让你好看!”
倪月杉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头也不回的走了。今日一见倪鸿博,倪月杉将他直接归纳到邹阳曜同类里面去,倪月杉觉得他们都不需要眼睛。回到院落,任梅赶紧走了过来:“小姐,奴婢好担心你。”
“傻丫头,今日你护主心切,我很感激,不过呢,下次不要冲动的冲过来,用自己做肉盾来保护我,那样作用不大,你若死了,岂不是没人护着我了?”
任梅看着倪月杉有些纠结的问:“那奴婢应当如何做?”
“审时度势,好比今日,田姨娘关门打我,府中无一人相助,你就应该给我搬救兵。”
“我娘病重,手中无可用之人,去求她也是无用,那你就想想怎么搬救兵,出府也好,放火转移注意力也好,总之,可以助我脱险,就成!”
任梅露出恍然:“是,奴婢记下了,小姐还没吃饭吧?奴婢去传膳,今日受惊,可要多吃一点,压压惊?”
任梅离开后,倪月杉想了想管理府中事务,明日还要去找管家好好请教请教才是。倪月杉坐在梳妆台前,在设想疤痕没了,究竟是何模样,谁知后面缓缓走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