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月杉待在汲冬阁等消息,没多久任梅过来了。“小姐,夫人院子的丫鬟回复说,夫人已经选中了人家,是个四品官员家中的庶子,说是过去做正妻!”
倪月杉挑眉:“我怎么感觉很好的样子?”
任梅有些纠结:“可能是表面功夫做到位?”
“人品呢?”
倪月杉不觉得苗媛是那种会以德报怨的人。任梅开始犯尴尬:“人品......媒婆自然是往天上夸。”
倪月杉轻笑一声,她总觉得倪月霜会用尽一切办法,不让自己嫁过去呢。“好,知晓了。”
倪月杉有点期待这个妹夫。翌日。倪月霜的亲事不过刚刚有苗头,闵家的人便派人过来探一探虚实。苗媛性子比较寡淡,又因为多病,院子很少热闹,她体力不支,招待闵家人的事情,便交由了她。倪月杉倍感意外,但也没推辞。身为嫡女招待闵家人,也算对得起。只是闵家,貌似有点耳熟。倪月杉到了客厅,是一个中年妇女以及一个年轻丫鬟打扮的人,妇女见到倪月杉来了,立即站了起来。“这位是倪家大小姐?”
妇人亲昵的拉倪月杉的手,倪月杉有些不习惯的避了避。“这位夫人是闵家的?”
看衣服料子倒是件质地不错的,不过衣服崭新,怕是平时舍不得穿,但今天给穿上了吧。“老奴是闵家二公子的奶娘,听说相府打听我们家二公子?”
她笑的得体,只是眼神似在讨好。闵家二公子为庶出,四品官员的儿子,能够娶到相府家的庶女也算不错。倪月霜的名声在外虽然不怎么好了,可她长得好,才情又不错,光凭相府女儿的身份,就没道理拒绝。而且相府只有一子,倪月霜可是倪鸿博的亲妹妹!将来倪鸿博可是相府唯一的传人!“请坐吧,坐下说!”
倪月杉朝着旁边坐去,中年妇女却是没坐,站在倪月杉的身边。“向来只有主子坐,哪里有老奴坐的资格,老奴站着和你说话。”
她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眼中含着讨好的笑,若不是刚刚倪月杉闪躲过她的触碰,此时她一定拉着倪月杉的手,亲昵的说话。“我娘选中你家公子,肯定是有你们家公子的特别之处,不知道你们家公子年纪多大,家中可有妾室,有没有不良嗜好,如今是不是在考功名?”
倪月杉的话问的算是细致,妇人在旁边耐心的一一作答:“年纪已经及弱冠三年,家中并无侍妾,没有不良嗜好,在考功名!”
每一样听起来都不错啊。可是为何苗媛选中了他们家呢?倪月杉有些不解。“闵家有几位公子?”
妇人像是听见什么不好的问话,连忙解释:“虽然公子多了点,但姑娘放心,我们家二公子最为上进,将来考取功名,一定会金榜题名的!”
“多了点?”
倪月杉微挑了眉。一个四品人家,兄弟又多,自然女人也多,虽然是正妻,只怕去了少不了相斗。这个闵家公子光看个人的自身条件似乎没什么问题,可家里的烂摊子有问题啊!妇人有些忐忑的说:“大小姐你放心,我们家二公子最上进了,自然也一定是个知冷热的人,不会让你妹妹受半点委屈的!”
“及弱冠三年,为何一直没侍妾?”
妇人被问到这个问题有点纠结郁闷了,她知晓瞒不住,咬着牙回应:“曾过门过一个,可惜难产死了。”
还是有过亡妻的人,倪月杉轻笑一声,有意思。倪月杉突然发笑,让妇人心里有点发毛。“好的,知道了,一个有上进心还知道疼妻子的人,自然值得托付终身,我挺你们家公子,回去准备聘礼吧!”
妇人的双眼瞬间一亮。“得,老奴这就回去让夫人准备聘礼,让这相府家的小姐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然后开心的带着身后丫鬟一并离开了。任梅迟疑的问道:“这就妥了?”
“我娘之所以将人挑选出来后,又让我来招待人,肯定是想让我了解对方的情况,看看我是否同意,我没异议,自然这亲事就成了。”
任梅露出恍然表情:“若是二小姐宁死不从怎么办?”
“哼,那她就是不孝,一个女子自杀,以后谁敢迎娶?”
而且她笃定,倪月霜是舍不得死的。到了晚上,倪月杉将倪月霜定亲的事情说了一遍,倪高飞倒是神色平静,不怎么在意。“你们看着差不多就好。”
倪月霜名声有损,可以嫁出去,已经是老天长眼了!闵家办事也是麻利的,不过三日,聘礼准备好后,过来相府提亲。虽然聘礼东西不少,可看上去没几样值钱的东西,庶出的娘或是儿子不得宠,想要有钱,还真不容易。这聘礼收了,自然代表亲事就定了,倪高飞今日正好闲在家,客厅与人会谈。这个闵家二公子本人也来了。倪月霜虽然被困在院子出不去,但她知道,苗媛在为她定亲,每一天都心急如焚。“大哥,你伤好些了没,送妹妹我飞出去?”
院子外面有人把守,直接走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就用飞的!倪鸿博剧烈咳嗽着:“飞出去后又如何?”
相府他们也没有资格随意走动,出去了又能改变什么?倪月霜愕然:“自然是去田家!”
在田家有人看在田悠的面子上当然会相助!倪鸿博脸色苍白,他躺在床上不愿意动:“你若能惊动爹来看我,或许就有转机。”
倪月霜双眼一亮,立即明白该如何做。她朝外慌张的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啊!我哥,昏迷不醒了!快传大夫!”
倪月霜这些天唯一练就的就是这声大嗓门了。之后大夫被请来,只是他很纳闷,这伤势明明在好转,怎么喊的这么吓人?一支发簪抵在他的脖颈:“不想死,就对外宣称,我大哥病重时日无多!”
大夫:“......”倪鸿博:“......”客厅内,倪高飞还在招待客人,有下人匆忙走到倪高飞身边,对他耳语几句。倪高飞神色变了变,站起身,有些歉疚的说:“府上出了一件事,本相先去处理一下,马上回来。”
赶到倪鸿博房间后,就见大夫不停的擦额头汗,倪鸿博虚弱躺在床上,倪月霜不停擦眼泪。倪月霜立即朝着倪高飞跪下。“爹,你可算来了,大哥见不着爹爹,这些天病情没见好转反而逐渐恶化,爹,我们都是你的亲骨肉啊,你可不能不管我们。”
她啜泣着,很是伤心难过。倪高飞没作答,看向大夫。“如何?”
大夫擦了擦汗:“公子他若是不见好转,恐,时日无多,相爷还是,还是早早想办法。”
“大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女儿也不活了!”
倪月霜在旁边哭喊了起来,看上去颇为伤心。倪高飞眉头紧锁,神色凝重:“一开始不是一直在好转,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大夫正欲回答,在床榻上躺着的倪鸿博虚弱的开口:“爹,你来了......”倪高飞转眸看去,倪鸿博虚弱的想要坐起来,倪高飞立即阻止道:“别动。”
“爹,听说,你要给二妹说亲。”
倪高飞沉着脸,没开口。倪鸿博继续说:“爹,我知道我们两个做了很多错事,可月霜也是你亲女儿啊,鸿博不想月霜有事,现在老天已经处罚我了,爹,你宽恕宽恕月霜吧......”倪月霜跪着朝前行:“爹,女儿知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大哥他现在很后悔,每天醒来,嘴里都念叨着爹,可爹一直不来看望,若是小娘知道大哥现在的情况,一定难过死了。”
“爹,大哥和我真的知错了。”
倪月霜开始磕头......“爹,我实在放心不下月霜,还请爹,能够宽恕她,今后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这样......咳咳,儿子死了也瞑目了,咳咳......”倪鸿博说着,人仿佛就要晕了。倪高飞:“......不要说胡话,好好休养。”
之后他看了一眼大夫,大夫立即上前,跟着朝外走去。倪月霜伸长了脖子,站了起来,偷偷跟上。“大夫,不妨说明白,为何犬子好端端的就突然病重了?”
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想老实交代,但看见倪月霜跟了出来,目光阴恻恻的看着他,让他想老实交代的话又咽了下去。刚刚二人不仅仅拿簪子威胁他,还扬言若是他敢不配合,二人自由的那一天,一定会杀了他家人!所以他心里害怕,犹豫。“原以为大少爷是习武之人,身体一定可以好起来的,或许是因为少爷他没心思继续活着,这人没了活着的想法,身上伤口好似有感应一样,他时常昏迷,又高热,恐,不小心就醒不来了!”
倪高飞双眼眯起,“你确定?”
“相爷若是不确定可以请其他大夫来。”
倪高飞沉默,“如何可以缓解?”
“需顺从他的心意,让他有活下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