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月杉目光坦然,好似半点也不着急,只神色平静的看着田绮南,景承智从一开始的有把握,到现在有些怀疑,倪月杉是不是真的无辜?有人在一旁查验箭矢,青蝶伤口擦了药走了过来。景承智看见她,一副好奇的表情,“你不是相府倪月杉的贴身丫鬟么?现在怎么成了勾琼公主的人?”
青蝶神色冷漠,即便对方是郡王,是皇子,可她却只是不卑不亢的回应道:“从始至终,奴婢只是太子的人,倪小姐死了,自然我要回到太子身边,太子妃身为太子现在最在意的人,奴婢负责保护太子妃,有何不妥?”
一句话,景承智半点反驳不了。田绮南静静听着,内心的感觉是复杂的。原本太子妃应该是她......这时检查的人,开口禀报:“太子妃,郡王,在箭上发现被人涂抹了什么。”
景承智双眼一亮,但面上却是表现的一如既往的淡定。“是么,让大夫查验查验,箭上究竟是什么。”
景承智的目光落在倪月杉的身上:“太子妃有人对箭做了手脚,而邹校尉也是你的丫鬟伤的......”“郡王,请注意你的言辞,没有确凿证据,不要随口胡诌!田小姐,本太子妃不想扫兴,你好好处理这件事情!”
田绮南明白,现在是她表现的机会,“是。”
倪月杉不屑的扫了景承智一眼,迈开步子朝一旁马匹走去。景承智眯着眼,看向田绮南:“好好调查,若是不找出一位合理的下毒凶手来,背锅的可是田家了!”
这话是警告。明明之前还体贴的帮助她。田绮南的神色微微变了变,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了,“郡王,你是怀疑刚刚青蝶离开,是在这箭筒中将所有箭上染毒?伪造其他人是凶手的假象对吗?”
景承智垂眸欣赏的看着田绮南,她的相貌堪称绝色,人也聪慧过人,可偏偏命运多舛!“是,你有什么办法拆穿她么?”
田绮南勾唇一笑,媚态百生:“伤将军的箭是青蝶射出的,想给她治罪,只要查验出,将军射她的箭没有毒,便可指证她是凶手!”
因为邹阳曜的箭,青蝶没有机会触碰到......刚刚她离开将箭筒中的所有箭投毒,应当唯独错过邹阳曜那支落在地上的箭。景承智愈发欣赏田绮南,他伸手拍在她的肩膀上,眸光深邃:“父皇让你不准入皇室,真是父皇糊涂。”
这句话别有深意,田绮南低垂下头:“皇上所决定的圣意,岂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可以反抗的,郡王,绮南这就派人去将箭捡来!”
“好。”
景承智没有怀疑田绮南,他笔直的站在原地,等着田绮南的人搜查出结果。青蝶为倪月杉牵着马儿,因为今日倪月杉气势太过强悍,不少人不敢和倪月杉走的太近,此时她在这里骑马,不少人害怕的远远躲着。青蝶说话也没有任何顾忌了。“主子,你不在田小姐跟前守着,你不怕田小姐不按照你的想法办事?”
“比起嫁入皇族,我觉得没有任何事情会对她有吸引力。”
青蝶有些迟疑的又问:“那主子你,不生气奴婢擅作主张,对付了邹校尉?”
“你在为我打算,我岂会生气,只是你太冒险了,若事情有差池,你将自己搭进去了,我可不觉得这是赚到了!”
青蝶有一些暖心,倪月杉这么好......“那毒是什么毒,有解吗?”
倪月杉耐不住好奇,询问了一句。很快,田绮南的人离开,前去取箭回来了。小厮的手中奉上一支箭,箭上还带着一丝血迹,至于上面有没有毒素还需要大夫亲自验证一下才知道。景承智看向一旁的大夫,大夫明白的上前检查,只是一番查验过后,银针渐渐变黑。“有毒!”
一声禀报,让景承智原本自信的面庞上,出现了一抹讶异。有毒?他拧着眉,心中有不悦:“你确定?”
“郡王请看!”
他将银针拿近,景承智仔细看了一眼,银色的针身上附上一层黑色。不是有毒又是什么。提议让青蝶与邹阳曜射箭的是他,所以倪月杉没有道理率先让青蝶前去将毒下在箭上。她不会未卜先知。但箭上确确实实是有毒。倪月杉是当场设计谋害邹阳曜,当场就将毒给抹上去了?景承智的脸色阴寒,原本的好心情逐渐沉了下来。田绮南叹息一声:“绮南其实在想青蝶就算曾经是倪小姐的丫鬟,却也不敢跟了勾琼公主后,为倪小姐雪前耻,伤邹校尉,现在看来,郡王你是高估她这个丫鬟的胆识和衷心了!”
景承智眸光敛下,“此时知道的人还不多,这箭......”他的目光掠过箭矢上,意思是让田绮南赶紧让人将毒处理掉,这样,箭矢有没有毒,随他们怎么说,都算?田绮南没有害怕,只不太确定的询问:“郡王要与勾琼公主作对?绮南可得罪不起勾琼公主啊......”田绮南一副纠结郁闷的表情,但她并没有呵斥景承智什么,说明在她的内心,并不激愤,也没有想过为倪月杉打抱不平。“一切有本王给你担着!虽然入不了皇室,可京城高官贵族也有不少,将来你若封个诰命夫人,身份同样让不少京中女子所嫉妒......”“好。”
田绮南眸光闪烁了一下,最终还是张口答应了。景承智面上闪过一抹喜色,今日定要让倪月杉好看。此时的倪月杉与青蝶已经溜达完了一圈,有下人着急跑了过来,开口:“太子妃,还请你随奴才去一下前厅查验箭矢的结果出来了。”
大厅处,已经有不少人听说是倪月杉身边的青蝶害邹阳曜,所以皆凑热闹的聚集在了一起。他们交头接耳,看见倪月杉的身影出现了,原本议论的声音也跟着静止了。倪月杉缓步走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马鞭,此时她将马鞭放在桌子上,人直接坐下。看上去没觉得半点的紧张与心虚。田绮南走到倪月杉的身前,开口:“太子妃查验的结果出来了,邹校尉中毒是因为肩膀上的一处伤口,伤口被毒侵入,所以导致吐血昏迷。大夫目前还在救治,不知道可否解毒,而那伤口是你身边的丫鬟青蝶射出所导致的!”
倪月杉微微挑了眉:“这话的意思我可以认为是,我的人用有毒的箭射了邹阳曜?”
“是!”
“那邹阳曜也射了本公主的人,他不也是嫌疑?”
“问题就是出在这里,同样都挂彩了,可偏偏你的丫鬟没事,有事情的只有邹校尉!”
这次出声的是景承智,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给倪月杉和青蝶治罪了!倪月杉轻笑一声:“郡王你怎么总是记性不好,提议她射箭的是你,当时众目睽睽下,你说她当众下毒么?对了,田小姐,你检查箭筒内的所有箭,出结果了么?”
倪月杉看上去很是淡定,根本不相信青蝶会是下毒之人。“出结果了,箭筒中的箭均有毒。”
“那不就得了,都有毒,凭什么咬定是我丫鬟下的毒?”
倪月杉舒服的往桌椅上一靠,坐姿不端庄,姿态不优雅,但就是这种随性的模样,增添一种别样的潇洒,加上清冷的气质,让人不得不觉得倪月杉气质出众超凡,令人多了些敬畏。“因为邹校尉射向你丫鬟的箭上没有毒!”
景承智说出的一句话,让在场人原本压制下去的议论声,再次议论了起来。“唯独邹阳曜射我丫鬟的没有毒,所以就让郡王你一口咬定,毒是我丫鬟所下?”
倪月杉质问一声。她的眼神锐利,戴着面纱的她,面容被遮挡住了,可那眼神极冷,给人一种森寒的感觉,威慑着众人......“如果不是青蝶所为,本王实在想不出来,为何单单邹校尉手中的箭没有毒。”
青蝶此时站了出来,开口:“太子妃,奴婢没有!”
她姨一脸的委屈,请求倪月杉赶紧给她清白。倪月杉在一旁安慰道:“没事,清者自清,你是我的人,怎能随意让他人污蔑?”
倪月杉看向了一旁的田绮南:“刚刚郡王说,唯独邹阳曜射青蝶的箭没有毒,是真的吗?”
景承智鄙夷的看着倪月杉,他会没有和田绮南商量好,就敢当众那样说么?当然商量好才说的,倪月杉何必多此一问!他悠闲的在一旁端起茶杯,浅浅的尝了一口,口齿间满满都是浓郁的清香,苦中带着甘甜,味道极美。心情也是极美的!谁知田绮南却是为难的看着景承智,“郡王所言......非实!”
她的话无疑诧异到了景承智,他口中还有未咽下去的茶,他被呛到了,他剧烈的咳嗽,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胡说什么,你的人明明查验不到毒!”
他瞬间变得愤怒,有些激动的看着田绮南,显然没有想到田绮南答应帮助他,与他合作,却突然倒戈?谁给她的胆子?难道她不想嫁给出色的青年才俊了?难道不想将来成为诰命夫人了!景承智突然发怒的模样,像极了一头暴躁的野兽,让田绮南瑟缩了一下。不过瞬间眼圈泛红,一副受惊过度的表情。“那箭确实真的有毒啊!绮南最终还是决定不能帮助撒谎!”
说着她“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看向倪月杉的眼神带着哀求:“还请公主相信绮南,那箭上有毒,郡王企图让绮南做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