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繁星点点。会城市,蓝水双联栋别墅。一道如流星般的光芒,划破天际,旋即轰然间银光一闪。在这西户的别墅外,张痕背负双手,衣服在晚风中,徐徐而动。他目光眯起,深邃而精练,瞳孔之内,不住地忽明忽暗。太清塑神丹,已经炼制完成,只要林汐颜服下,她的天蕊体质,立刻就能化解,张痕也可以把这九千年间的所有一切,全部说给林汐颜听了。只是,那心脏跳动的韵律,却在让张痕的脚步,迟迟不得迈步。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不值得。猛地深吸一口气,张痕目光精芒一闪,他下定决心。不管林汐颜,是不是九千年前的汐颜转世重生,但这三年来的时间,纵然有些嘲讽与鄙夷与羞辱,可林汐颜也算是陪伴了张痕一段时间。“在林汐颜将太清塑神丹服下后,在我将九千年前的事情,全部说明后,一切,都将见分晓!”
一语即落。轰!张痕整个人的身影,陡然间炸裂,化作一粒粒如同沙子般的银色沙雾,而后如游龙般凌空一旋,便径直朝着西户别墅的二楼玻璃处飞去。月光。卧室。丝床。林汐颜睡的很熟,她侧着香躯,背朝着张痕,勾勒出玲珑有致的凸凹曲线。张痕双目一凝,剑指挥出一道安魂咒,使得林汐颜在沉睡中,在美梦中,睡得越来越安稳。随即。单掌摊开,一枚缠绕着氤氲青气的仙丹,升腾在张痕的掌中,如同夜明珠般,扩散着一圈圈耀眼的光芒,让这方卧室在夜间,都如同白昼。只是,这蓝水双联栋别墅,早就被张痕布下隔绝感知的阵法,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在外人的眼里,一切都显得平静异常。“去。”
张痕稍稍吹了一口气,那枚在掌心升腾的太清塑神丹,便如同活过来了一般,凌空打了几个旋儿之后,似是蝌蚪一般的朝林汐颜飞去。他大掌朝前一伸,五指叉开,左右微动,宛如在融合天地阴阳一般。使得那太清塑神丹,也是在凌空升腾中,沿着沉睡中林汐颜的香躯,前后滑动不休。期间,更是挥洒下一缕缕如飞雪般的华光。是太清塑神丹的所有精粹,将欲穿过林汐颜的浑身毛孔,洗涤她的骨髓百骸,彻底解决先天的天蕊体质。莫约一个小时后。林汐颜呢喃一声,翻过香躯,侧过身来,正面对着张痕。张痕眉头一皱。他手掌化勾,朝下猛地一抓,似是在一瞬间,撕裂了虚空的壁障。一连五道不同的劲力,便如同烈火一般,燃烧指尖内外,直让周遭的空气,都在虚虚浮浮的飘动不止。“天蕊体质已经解决,如今,我就用印魂法诀,来看一看,林汐颜,究竟是不是九千年前的汐颜!”
双瞳之内,猛然间爆发出刺目的精芒,张痕朝下一抓,正对着林汐颜的螓首。指间的五道烈火劲力,陡然间化作一条条蔓延的长蛇形态,朝着林汐颜的面上五官,渐渐地涌动而去。这种印魂法诀,乃是无上的仙家道术。一经使出,可以搜查出他人脑海中的所有记忆。而且,这所有记忆,不止是阳间的记忆,还包括了被搜查人并不知道的阴间轮回。即为,林汐颜投胎六道轮回之前,府君判官,对林汐颜下达的前世今生概述。此种印魂法诀,有违天合,有违地幽,一般来说,使出之后,被搜查人,立刻就会被雷劈死。只不过,张痕将这种劫难,转换到了自己身上,雷如果要劈,也是劈他。渐渐地。张痕大脑中呈现出的画面,越来越幽深,越来越阴暗,时而还能见到一道道突然爆炸的绿色鬼火,不住地冲出。这是幽冥界,地府之中。“佳茹,你身前为汐颜仙子的贴身侍女,因心中嫉妒汐颜仙子能获得仙尊张痕的深爱,便……”嗡嗡嗡!轰轰轰!脑海中的画面,骤然如空间风暴一般,又如同黑洞漩涡一般,霎时间分崩离析,撕裂成一块块如玻璃般的碎片。府君判官下达的前世今生审判,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窥视的。张痕只有筑基期,能够窥察出只言片语,已然难能可贵,这里面,还有些九千年来的渡劫仙尊阅历与经验。寻常的筑基期修士,根本无法做到这种程度。只不过,筑基就是筑基,远非金丹与元婴可比。张痕只能窥探出府君判官的半句话,那印魂法诀,顿时便无法再支撑下去。轰隆隆!夜空中。乌云密布,狂风呼啸,雷电密布,光芒大闪。使出印魂法诀,窥测地府轮回,必将被神雷劈砍。张痕早已将本该属于林汐颜的雷劫之难,转到了自己的身上。因此,此刻突然出现的雷电,要劈,也是劈砍到张痕的身上。只是。这漫天的乌云雷电,来的快,去的也快,根本就没有劈下,就在霎时间,便云消雷散。这绝非是什么好事。是雷劫自身,在调节相应的雷劫等级。刚才是用来对付普通人的雷电,而在调节之后,一击之下,便可让筑基期修士粉身碎骨。不过,现在,张痕暂时不用抵御雷劫的劈砍了。但是。他的脚步,在双瞳瞪大的期间,不住地朝后退步。他看着那个在丝床上,躺着的林汐颜,内心的情绪,实在难以名状。张痕想起了九千年前,汐颜的贴身侍女佳茹。在他的记忆中,这一直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子,没曾想,却在一直嫉妒他与汐颜之间的感情。一切,全部浮出水面。这个在此时,在双眼前,躺在丝床上的林汐颜,根本就不是九千年前的汐颜转世重生。而是,九千年前,汐颜仙子的贴身侍女,佳茹。那在后面,府君判官没有说话的话,张痕也不想再知道。因为,此刻,他看向林汐颜的目光,已然毫无情感,就像是一个路人。缘分一断,形同陌路!嗖!银色的疾光身影,陡然间冲出窗户,如星光的在天际一闪后,便消失在夜空中。大江之上,寒风簌簌。充满了现代设计的跨径一千米的吊桥上。张痕单手负背,随意的走动着,像是闲庭信步,又像是漫步思索,神情恍惚而飘散。他看着江河对面,那些在霓虹灯中的高楼建筑,不由得脚步停下,双目一股深不可测的精芒,微微的闪动不休。“心上人,非心上人,眼前人,即心上人。”
张痕的心中,不住地响起,当日云疆永城的太上长老姜嶙在死前,窥测天机之后,对自己说的这句话。“心上人,非心上人,那个与我三年的林汐颜,并不是九千年前汐颜的转世重生,这句话,我今天算是明白了。”
自那两卷古画之后,张痕对于这件事,已经提前有了准备,此刻这般想,大多也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