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知这些兔子冲上来的时候,便是我们的死期。 于是不想给兔子们进屋的机会,我拉着关晓羽和大勇准备跳楼。 从上往下看去,三四米的高度。 虽然摔不死人,但落地不合适,折了腿骨也不是闹着玩的,我想先跳下去试试打个样。 倒不是想逞英雄一马当先,而是想着落地后能接一下关晓羽。 刚准备动身,身后突然一只有力的手伸过来,拽住了我的衣领。 转身一看,小道士对我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说没必要跳楼。 不跳楼难道留着在这跟兔子单挑?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就见他拎着拔山剑迎向了兔子。 我想拦他,但知道不必了。 因为他每一步迈出,脚下都有涟漪荡漾开来,那些融化的水都开始发光,随着小道士的移动,这些明亮的水也开始汇聚起来,像是有生命一样起伏发光。 小道士一跃而起。 我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随着他起跳,地板上所有的水同时腾空而起,这一幕简直就是电影特效,如大地向天空下雨,但所有的水柱都辗转落在了小道士剑尖上。 小道士仿佛拖着一柄绝世好剑。 一剑斩下,所有的水都迸飞出去,化为一片浊流,浩浩荡荡的从楼梯上流下。 凡是被水流卷住的兔子,统统都消失了。 我没看错,就是消失了,原地连根毛都没剩下。 活着的、死去的,数百上千只兔子,在水流冲击下,全部消失。 除了我们堆积的桌椅散乱一地之外,一切像是一场幻境。 “这是什么情况?”
我看着小道士,分外震惊。 小道士笑了笑,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他面前的拔山剑也在发光,悬浮在空中。 我一直以为小道士是靠这柄千年宝剑,才能斩妖除魔,今天一看,这不就是道门圣人么? 小道士像是知道我要说啥,轻轻摇头:“其实很简单,我也是刚刚才悟出来。”
“你悟出什么了?”
关晓羽凑过头来问。 “火,才是克制它的方式。”
小道士道:“你记得王博士的笔记上,记载了什么吗? 我想了想,好像确实有一句和火焰有关,叫什么我发现了火,研究了火,制造了火之类的。 小道士说就是这句话,这些香灰不过是燃烧后剩下的产物而已,“它”真正害怕的应该是火。 我不信,问小道士说话可有依据,如果按他所说,那消灭它岂不是用一把火就成功了。 小道士摇头,道:“要用信仰之火。”
他怕我不理解,撕下一节衣袖,从关晓羽那讨来打火机引燃,道:“你看,这是一团普通的火,我现在用道家驭火决引导它。”
他口中念念有词,但火焰毫无反应,烧完就熄灭了。 “没用啊?”
大勇凑过来,说道。 “当然没用,我也是今天才发现,道家驭火决,针对的是信仰之火。”
小道士重新燃起一团火,这次他先是拜了拜,继而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火焰猛地一窜,腾起数米的高度,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围绕着小道士旋转。 随着燃料的逐渐耗尽,火焰才消失不见。 “这是……”我惊呆了,如果说进入A岛动物园给我打开了一扇新大门的话,现在第二道大门被打开了。 按小道士的说法,集合了人类信仰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神器。 简单来说,一件普通的东西,经过开光,便有了一种特殊的力量,可以驱邪、驱鬼等等。 而这种力量,说白了就是把人类的信仰之力——也就是精神力寄托在器具上。 王博士之前说他发现了一条新道路,又说这条道路早就被人类废弃了,我们开始还以为是王博士精神崩溃,现在想来他说的就是信仰。 精神力,是现代医学尚未研究过的领域。 一个人的精神力微乎其微,但万众一心,却往往能起到神奇的作用。 小道士说,以前人们信仰神佛,能将精神力聚集在一起,但现在人们无信仰,或者信仰金钱,早就失去了将精神力收集起来的可能。 而道家的浴火决、引水咒,针对的都是开了光的自然元素。 我问他既然大家的精神力聚在一起才有效果,那为什么他拜了拜火焰,就能操纵了,一个人的精神力有这么强么? “火焰,千百年来就是人们心中希望的象征,自带信仰之力。”
小道士道,“而且,我精神力比较强。”
嗯,这个理由很充分。 我竟然无法反驳。 眼下兔子群已经除去,但二楼积攒多年的胶水状香灰也没了,就如同被神抛弃之地,医院早晚会化为魔鬼的领地。 小道士催我们离开,说这里远离人群,很不安全。 我问道,夜晚的游乐场,难道还有人在? 小道士点点头,对我说了三个字: 海洋馆! 我心中一动,理论上海洋馆确实是唯一一个有人的地方,那里有红衣服的工作人员,还有供人休息的客房。 在客房只要防备着不被人偷偷开灯,就不会有危险。 而且要找到馆长的下落,恐怕也必须走一趟海洋馆了。 于是在小道士带领上,一行四人踏上了寻找海洋馆的路。 我们知道,被白狮子咬伤的人,代表受到了“它”的精神污染,而这些人都会看到动物园并不存在的东西——海洋馆。 理论上我们都是被精神污染的人,找到海洋馆并非难事。 但即便如此,我们也找了大半个小时,才看到了一栋漆黑的建筑。 如果不是大勇经历了魔女撞击后,有了一双能在黑暗中视物的夜眼,恐怕我们谁都发现不了这个地方。 紧闭的大门、没有任何灯光,门上也没有贴告示,除了海洋馆三个字的招牌,像极了园区的其它普通建筑。 进门需要勇气,我们四个人对视,最终小道士主动推开了门。 门打开,一股凉风涌出来,里面漆黑一片,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们……进去?”
不知道谁嗯了一声,我们排着队一个个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