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该不会是出事了吧,刚才还搞得那么帅,意外怎么来的这么快? 我心道不妙,连忙冲过去。 像是预感到我要去救人一样,一群兔子突然掉头对我冲过来,疯狂撞击我的膝盖、小腹以及腿肚子。 连击之下,我眼前出现的幻境更凌乱了,像是一堆乱糟糟的万花筒,不断呈现各种画面,而且无缝切换。 但好在混乱的画面逻辑感太差,我清醒的速度更快了。 不断陷入幻境又不断清醒过来,感觉像是经历一场场大梦,连现在的战斗都不那么真实了,像是成了幻觉的一部分。 迷迷糊糊中,我唯一的想法就是羡慕小道士,他怎么内心就坚定到根本不受影响的程度,我也想跟着练练。 不知不觉,我再一次从无数梦境中惊醒。 眼前所见是一处漆黑的高山,高耸直插云霄,顶端消失在黑云中。 我周围一片漆黑,像是在深夜之中,但却又能看清四周的景象。 高山周围,是无数奇怪的巨石,像是凌乱的犬牙一样刺向天空。 对,天空,天空中漂浮着黑雾似得灰尘,遮蔽了我的视野,但我能感觉到,黑雾的后面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是谁?”
黑雾之后,有声音突然响起呼喊,“是谁来到了我们的国度?”
“是谁?”
“是谁?”
“是谁!”
无数声音在黑雾后呼喊,像是阵阵滚雷,延绵不休。 突然,黑山震动,一股红色的焰柱冲天而起,片刻后化为灼红的洪流,沿着山峰的沟壑往下流淌。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焰柱驱散了所有幽魂一样的声音。 天地间只剩下滚滚雷声,以及缓慢流淌的岩浆河。 一道闪光之后,连黑雾也消散了,大雨倾盆而下。 我站在雨中,茫然无措。 这里是幻境吗? 我想挣脱出去,却感觉这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是属于“它”的世界…… 突然,一团白色的东西随着雨水坠到我面前,狠狠砸在嶙峋的怪石上。 那竟然是一个活着的生物,它被长矛一样怪石贯穿了,鲜血汩汩流淌。 我走过去,靠近,发现那是一只成年的山羊,因为痛苦它微微颤抖。 突然,它抬起头来,问我:“你是谁?”
我愣住了,一股巨大的、沛然的恐惧占据了我的大脑。 山羊怎么说人话了? 我浑身颤抖。 “你为什么到这来?”
山羊眨眨眼,问我,“你是人类,怎么会到这里来,这里……” 它的话没说完,更多的东西掉了下来,连续被尖锐的怪石贯穿。 这些东西全部是动物,大的有狮子老虎,小的如麻雀,数量之多,像是有一整片森林的动物都集中到了这里。 它们挣扎着抬头,看着我。 成千上万双眼睛盯着我。 这一刻我感觉比到了地狱还可怕,眼前这些半死不活的动物,鲜血汇聚成河,拍打在我的脚踝上。 这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高杰!”
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听起来像是小道士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转过身去,身后空无一人。 是幻觉吗,我重新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些让我畏惧的动物。 “高杰!”
又是一声喊。 突然,所有的动物恍然大悟,它们一块嘶吼,尖锐的声音几乎刺破天空。 “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属于这里!”
“我们恨人类,我们恨人类!”
“没有人类,我们不会这样!”
“人类,都该死!”
我猛然惊醒了。 这里仍然是海洋馆走廊,我从未离开过。 一只兔子不知为何死在了我的怀里,之前感受到的那个诡异的世界,应该是一场幻境。 只是不知为何,每次清醒之后,我都能感觉到之前幻境的荒谬,但这一次,我感觉到了无比的真实。 小道士在我身后站着,按着我的肩膀,看到我的目光,他笑了笑,道:“没事的,不用在意。”
所有的兔子都死去了。 但白色大象还活着。 大象身上有不少伤口,应该都是小道士砍得,但所有的伤都是皮外伤,最深的一处伤口在额头,皮肉外翻露出白色的骨头,但也并不致命。 “比我想象的更困难。”
小道士说道,“恐怕赢不了了,拔山剑也不起作用。”
按照规则怪谈,要对付白色大象只有变成大象,但我们不是大象区保安,没有变身的办法。 我想到我身上还有几张门票,是之前探索馆长办公室和医院攒下的,也许它能让我变成大象也说不定。 毕竟变身是玄学,不试试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是水母、还是猿猴,或者是大象。 “别逗了。”
小道士一把拍掉我手里的门票,“变成大象你以后怎么生活,就算不死,你以后还想回到正常世界吗?”
我沉默了。 我想起这次出门,本该是一次暑假的正常游行,临走前一天还和父母闹了点小别扭,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道歉。 “没这个准备就不要打算牺牲自己,现在还没到山穷水绝的时候。”
小道士看出了我的犹豫,对我说道:“拔山剑伤不到它,主要是因为我没多少机会,现在有你辅助就不一样了,我们一块杀了它。”
我轻轻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在环境中看到大量动物从天而降死在我面前之后,再看眼前坦克一样巨大的动物就没那么恐惧了。 甚至还有种想单挑的冲动。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冲动就是冲动。 我跟在小道士后面冲锋,大象一鼻子甩过来,小道士一脚踩在墙上,像是会飞一样跳跃离开,而他身后的我被正面命中。 这比兔子撞可猛地太多了,我感觉胸口一阵剧痛,肋骨像是断了,一口鲜血喷在大象鼻子上。 脑海中我恍惚想起,不知道听谁说过,被打到吐血其实是内伤已经严重到无药可救,理论上战斗结束后已经没有生存的可能性。 我心想完了,怎么临死之前也得让它付出代价,当下短剑一挥,削了大象半只鼻子下来。 这时我听到了身后的尖叫声。 百忙中扭头一看,关晓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正捂着嘴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