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脸本来就很长,没有了皮肉更显得恐怖,两个空荡荡的眼窝跟黑洞似得,看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谁这么变态,搞这玩意吓唬人? 从最初的惊吓反应过来之后,涌上心头的是愤怒。 我甚至想砸烂玻璃,将那张狗皮一把火烧了。 然而正想着,狗皮突然不见了。 原本它是由根绳子挂着,现在则连绳带皮都不见了。 像是凭空消失。 房间里很空旷,根本不可能藏东西,那它到哪去了? 我下意识想跑。 但两天来战斗养成的习惯告诉我,有些事不弄明白了永远是个隐患。 我想找帮手,但看了一眼身后,大勇已经走到很远的地方找人去了。 现在叫他显然不现实。 想了想,我再次趴在玻璃上,想找到那张狗皮那去了。 玻璃有反光,看不清内部。 我用手捂住一块玻璃,透过阴影去看。 这样就能遮住反光,看到内部。 我刚把眼睛贴上,就迎上了一对黑黢黢的空洞眼睛。 四目相对,彼此寂静。 “卧槽!”
我下意识后退,被绊倒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屁股的疼痛已经顾不得了,我满眼都是面前的玻璃。 那张狗皮不知道何时贴在了玻璃上,我刚刚正是与它空洞的眼眶对视了。 任何人和一张空洞的狗皮接近零距离对视,都会吓得魂飞魄散,我也不例外。 但好在这几天下来,我已经不怎么正常了,神经硬得很。 摔倒的过程中我就握住了短剑,摔倒在地又正好摸到了一块石头,随时处在反击的状态上。 仔细看,狗皮几乎全部贴在了玻璃上。 它的所有细节全部暴露在我面前。 确实是张被掏空了皮肉的死皮,所有和肌肉相连的地方血液都干涸了,泛着紫黑的颜色。 但它在动,像一条被捏扁的虫子,贴在玻璃上一点点蠕动。 让我恐惧的是,虽然像条虫,但它的行为模式仍然是条狗。 鼻子一动,四肢一前一后交错爬着,这就像是一条正常的狗,只是失去了所有血肉,站不起来了而已。 这他妈感觉更诡异了。 狗皮沿着玻璃往上,目标是玻璃上的缝隙,那里有一道天窗似得开口。 不用说也知道,这狗一定是冲我来的。 我决定先下手为强,趁自己还有一柄削铁如泥的短剑。 一剑挥出,玻璃和狗皮一块一分为二。 玻璃没有破碎,只是划出来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而两半狗皮掉在地上了。 风从玻璃裂缝灌进去,狗皮上早已干枯的毛发脱落,随风飘扬。 看样子它已经彻底失去生命迹象,我松了口气,准备去找关晓羽和大嫂。 转过身,想去几米外的另一间房子看看。 眼前突然一黑。 我下意识吸了口气,没有任何氧气进入我的肺部,有快硬皮胶似的东西捂住了我的口鼻,同时糊住我的眼睛。 我下意识要把脸上的东西撕下来,却抓下了一团凌乱的毛发。 心中顿时一凉。 眼前这个赖在我脸上的家伙,显然就是刚刚被我一分为二的狗皮。 问题是这该死的狗皮已经腐朽了,我拼命一把又一把,抓下的只能是它身上的毛发。 而它干掉的狗皮在我脸上越勒越紧,我感觉面骨都要断了。 远处传来女人的惊呼声,听起来很熟悉。 但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缺氧让我一阵阵发昏,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跪在了地上,但从我膝盖的触感来看,应该是已经摩擦出血了。 然后我感觉脸上热了起来,像是有火焰在燃烧。 “驭火决!驭火决!”
有人在我耳边喊。 几乎是无意识的,由我的嘴巴默念出了驭火决咒语。 脸上的灼热感瞬间消失,光明涌进来,同时涌进来的还有新鲜的空气。 我抹了把脸,很是黏腻,低头看时手上一片乌黑。 那张狗皮正在地上燃烧,逐渐化为一堆黑灰。 关晓羽和大嫂站在我面前,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你们去哪了?”
我忍不住咳嗽两声,问道。 “刚刚范狐狸出现的时候大嫂闷头就跑,我根本来不及阻拦,只能追过去。”
关晓羽说道,“原来大嫂被净化之后就完全恢复神智了,意识到自己啥也没穿,便去找衣服。”
我下意识看了大嫂一眼,几乎是同时,我看到她面色一红。 她竟然真的找到衣服了,上身还是穿着我给她披上的工作服,下身穿了一条黑白格子长裤,倒还算贴身。 “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关晓羽道,“倒是你吓了我一条,我们找了衣服出来,就看到你被一张狗皮蒙在脸上。”
我说真是邪门了,便把刚才的经历对两人说了一遍。 关晓羽沉默了一会,突然道:“你还记得员工守则中,提到过禁止带宠物入园吗?”
我说记得,怎么了。 “恐怕这只狗就是一只宠物。”
关晓羽递给我一张卡片,“这是刚刚我在房子里找到的。”
卡片上贴着一张狗的照片,证明接种过狂犬疫苗,看来这确实是某个人的爱犬,只是不知道为何变成了这个样子。 “既然有这条规则,就证明一定发生过什么。”
关晓羽干脆坐在地上,从包里摸出纸笔。 我把大勇喊回来,四个人重新凑在一起分析。 从小道士走了之后,一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从范狐狸出现、关晓羽消失、遇见活动的狗皮,都是很值得讨论的情报。 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整合出所有知道的情报,继而摸清它的规律。 我们讨论了很多,我也说出了我之前经历的一些幻境。 比如说那个特别真实的、诡异的动物世界。 “现在可以肯定,宠物会在这里发生某种变化。”
关晓羽道,“它们的皮肉被夺走,但生命仍然在,但会变成更诡异的生命体。”
我们默默听着,这两天仅有的几次开会,内容大都雷同,都是关晓羽作为主要发言人。 身为研究生,而且是张博士的学妹,她的条理能力比我们都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