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佛像即便是在一片肮脏之中,也显得充满佛性。 它的动作,就像是马上就要走下莲台,来清理这世间的污秽。 我心里很难想象如此圣洁的东西,也不想承认她会是什么邪魔。 但如果不是的话,制造铠甲的那伙人,为什么要将用锁链它锁在这里? 难道是用来镇压什么东西? 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看明白比较好。 凑过去查看有两个目的:一来检验真伪,毕竟眼前一切可能都是我们的幻境。 二来我们对这一切都不了解,这座楼诡异的近乎成妖,了解的越多,越有可能破开周围一切。 于是我踏步向前,招呼大勇陪在我身边,两个人一块靠近佛像。 距离佛像越近,越能感觉到一股圣洁的光辉,四周的黑雾都被驱散了,紧张的情绪也被缓解了一些。 不知为何,我从心里觉得玉佛肯定不是“它”制造出来的,集天地怨气、死气、恨意于一体的“它”,制造不出这么祥和的圣物。 但走在我前面,比我更靠近玉佛的大勇一声惊呼,下意识拔剑就要砍向玉佛。 一声轻响,大勇的剑砍在一根黑色锁链上,爆开一团红色火花。 锁链应声断裂,玉佛开始摇晃,像是马上要站起身来。 周围的黑气瞬间翻涌,而我看得清楚,一片昏暗中,大勇还要拔剑继续再砍。 “稳住,别砍了!”
我连忙冲过去,抱住大勇,把他往回拉,后退的时候抽出连弩,对准佛像,以防有什么东西冲出来。 我问大勇看到什么了这么激动。 大勇喘了口气才缓过来,道:“妈的老高你没看到,佛像后面……那是它啊!”
它? 我一愣,在动物园里,我们只默认一个东西为“它”,就是那位隐藏在暗中的,被注视就会陷入幻境的,如同妖魔一样的存在。 但大勇说“它”在佛像上,正常人不应该看不到它才对? 我看向大勇,诧异的发现他的眼睛变了,瞳孔泛白,像是得了严重的白内障,又像是覆盖了一层白色真菌。 这种状态似曾相识,就像是我们第一次来到这里那天晚上,大勇被魔女撞了一下,当时他的眼睛也出现了变化。 大勇口中仍然念念不停,他指着一边的角落,对我说道:“过来了,兄弟,动手!”
说着他举起连弩对准走廊角落,接连几根短箭掠过,大勇露出喜悦的表情:“快看兄弟,原来它的血是绿色的!原来它们也能被钉死!”
他很振奋,似乎把那从佛像上出来的东西斩杀了。 但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看见的,是大勇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射箭,箭矢孤独的刺破空气,落在地上。 而大勇一副我刚刚和敌人英勇作战了的样子,抓了抓脑袋问我:“刚刚你怎么不掩护我?”
看着他一脸喜悦的表情,我却从心里感觉到了惊恐。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我看不到的又是什么? 正想着,却见关晓羽和范狐狸都走过来了,可能是觉得我们两个用了太长时间,不放心。 范狐狸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什么情况?”
我对他示意,让他去看大勇的眼睛。 范狐狸转头一看,就是一愣:“我去,大勇,你怎么了?”
大勇一愣:“什么怎么了,你看着我干什么,去看墙角的尸体不行么?”
“尸体,什么尸体?”
范狐狸也愣了,“你不是中幻境了吧,墙角什么东西都没有。”
范狐狸摸了摸身上,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便去找关晓羽,片刻之后拿回来一小镜子,举在大勇面前。 “能看见么?”
范狐狸问道,“你眼睛上的东西。”
大勇看了一会,没有回答,反而将范狐狸推开。 下一秒,范狐狸原本所站立的地方,凭空炸出一个深坑,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击打过。 但空中什么也没有。 大勇举连弩连射,空中仍然是什么都没有。 但有一根弩箭悬浮在了空中,像是刺入了坚硬的空气里,从此动弹不得。 “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看见,但这东西真的存在……”大勇的声音响起,“都带上夜视仪试试!”
我这才想起来出发的时候,女领队每个人给我们装了一个夜视仪进去。 毕竟都是官府退下来的人,装备齐全点也正常,这原本是夜晚巡逻的员工用来使用的,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 不管有没有用,先戴上试试,我二话不说套上夜视仪。 夜视仪中的景象,一切都是绿色的,而且很不清晰,但空中多了几团红色的东西。 我瞬间理解了,大勇为什么把这东西称为“它”。 虽然看不清晰,但显然这些多出来的家伙造型奇怪,像是一个个鼓包一样,不断有小肉球在它们身上生灭。 这根本就是一群未长大的怪物。 地球上的任何一种生物,都不可能长出这样的形状,唯有来自异界的“它”。 好在弩箭还是有用的,我看向角落,大勇的弩箭钉死了几只怪物,但还有更多的怪物爬出来。 所有怪物都是从佛像身后钻出来的,仔细看去,佛像在夜视仪中也呈现有温度的红色,像是一个随时准备站起来的人。 有小怪物不断从佛像身上爬出来。 这绝对是不祥之物,我想都不想,抬手就是几箭射出。 有几团怪物扑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弩箭,它们摔在地上,化为一滩肉泥。 “撤!”
我高喊道,“用油!”
来之前,我们每个人都装了一小罐油,是用煤油、花生油等几种燃料混合起来的,特点是容易燃烧,而且燃烧时间持久。 如果不是担心燃料带的太多会出事,女领队恨不能把动物园里所有的储备都给我们带上。 我身后,关晓羽从口袋里摸了一把,抓出一个瓶子,扔在地上。 黑色的液体流淌出来。 大勇眼见,一弩箭射向地面,铁质箭矢和地面碰撞,溅起一团火花。 火花很快点燃这些混合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