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裂缝,没有诡异,墙面是白色的,虽然很脏,用手指刮能刮下灰尘。 房间里没有任何不协调的地方,就像是世界上任何一间普通房子,被废弃了几个月后应有的模样。 没有次元壁,我敲遍了所有的墙,也找不到空洞的地方。 眼前一切都太正常了,正常到所有东西都在提醒我,那诡异的世界已经远去,我再也回不去了。 一切像是幻梦,只有胸口的伤痕告诉我这是真的。 颓然折腾了半天,我没能找到任何回去的办法,颓然坐倒在地上。 不用主动牺牲了,但我却感觉不到任何喜悦,心里全是即将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悲伤。 大勇、关晓羽、范狐狸,我不知道谁会永远留在那边的世界。 但不管是谁,都是我重要的伙伴。 突然,一道银白色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我面前摔在地上。 我一跃而起,扑过去将那人扶起来。 那人面甲凹陷进去,显然受了很大的打击,我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卡住的面甲卸下来。 盔甲里,是昏迷的关晓羽。 她显然经历了激烈的战斗,额头一片乌青,我把她扶起来,让她倚着墙坐好。 眼下我什么事也做不了,只能等着。 十分钟后,又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我光看铠甲的大小就知道是大勇。 大勇没有昏迷,落地就跳起,高声道:“老范你玩阴的!”
他跳了两跳,看见我,一愣:“回不去了?”
我点点头。 “妈的!”
大勇怒骂了一声,半晌叹了口气,对我说,“老范应该是成功了,我过来的时候佛像也回来了。”
“这么说,裂缝被堵住了……”我话只说了一半。 大勇点点头,意思是范狐狸再也回不来了。 一瞬间关于范狐狸的很多记忆,都从我脑海中划过,从最开始相遇,到他的倔强,一直坚守园长的计划。 其实他骨子里是个很坚定的战士,他认为园长是将军,便不管对错服从将军的指令,最终把将军的错误当成自己的错误,为之付出了生命。 我们两个颓废了一段时间,直到关晓羽醒来,问我们这里是哪里。 我这才有空好好打量一下房间,一看之下便吃了一惊。 空荡荡的房间,一台无法开机的电脑……这俨然就是园长办公室。 只是这里的一切都没有被损坏,关晓羽拆开主机,从里面发现了一页笔记…… 上面记载的内容,把我们的一切疑问都解释了,也将完整的故事展现在我面前。 事情要归结到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园长发现自己突然无法离开办公室了,三楼变得像是三百楼那么高,电话也没了信号。 一直专心于研究“它”的园长,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的应对方式很快也很有效,很快参悟了大楼的秘密。 他意识到自己来到了“它”的诞生空间之后,不仅没害怕,反而主动去寻找,看它的诞生之地,是否有克制它的办法。 这就跟毒蛇身边七步之内必有解毒草一样。 还别说,园长在那高耸入云的黑色火山中,找到了一尊佛像,那似乎是人类的念力透过裂缝,在火山内凝成的。 佛像似乎神妙无穷,园长研究之后,认为用自己的心头血可以唤醒它。 果然成功了。 但等园长研究明白,要如何用佛像镇压次元壁的时候,他已经油尽灯枯。 佛像一方面靠他唤醒,同时也榨干了他的灵魂力。 于是园长跨过了次元壁,想要找人帮忙。 但他没能出去,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留下了这张纸,怕被黑衣人毁掉,则藏在主机里。 园长估计,灵魂里枯竭的他,将会失去意志,肉身化为一头白狮子,届时他会自己跑去狮子园。 但需要注意的是,即便切断了裂缝,关闭了联系,留在现实世界中的“它”依然存在,这时候就要用武力来解决它。 至于怎么解决,园长没提,也可能是还没研究到。 “原来狮子园里的狮子,有一头就是园长……” 我沉默了。 园长这个人怎么样,我不敢评价。 但仅凭他做的这一些事,他就是一个合格的园长了,历代园长再也没人能超过他。 我们还找到了一些东西,证明了园长的身份。 原来他最开始只是一名游客,被它误导,穿上了黑色工作服,趁夜晚去供电室断了电,正撞上拿着门票出来的老园长。 接下来的事园长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昏昏沉沉来到了这里,接替了园长的工作。 真正清醒过来,是在第三天,园长在垃圾桶看到了枯死的水母,瞬间清醒。 他意识到这样下去人类必败,于是决定主动进攻,一来为了人类,二来为了被他害死的老园长。 园长还提到他整合了一部分清醒的游客,就藏在密林里,是一个隐秘的组织,只要说出“你是人类”这四个字,就是组织自己人,有事情可以去寻找帮助。 “园长还留了这么多后手……”大勇叹了口气,“不过他走的太匆忙,已经没有下一代园长了。”
“谁说的?”
我反问。 大勇一愣。 “他走了,我们三个来了,那我们三个便是新的园长!”
我说道,“园长把“它”变成了能杀死的存在,那我们三个的任务,就是杀死它!”
大勇看着我,张了张嘴,笑道:“决不辜负逝去者的希望!”
“决不辜负!”
我点了点头。 我们三个扫荡了园长办公室,除却不能打开的电脑之外,我们还找到了一沓子资料,包括死死粘在办公桌上的规则,与网上流传的一模一样。 看来规则怪谈还真是园长散布出去的,我笑了笑,他原计划是留住大量的人,现在这个计划已经证明失败。 也不能说是完全失败,如果不是园长,起码我们三个,还有小道士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心中突然想到小道士,我下意识看向海洋馆的方向。 与他分开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