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的一声 ,铁门悲鸣着开启 。不知道是不是雨停了的缘故 ,赫巴看着在门边拥抱的两人 ,心里 咯噔一声 ,格外吵闹 。“谢谢你。”
与也在呆愣的momo对上视线 ,似乎在那些绿油油的发丝后 ,能看见黄毛人脸上有那么一抹红 。可能是高强度听写让大脑有些过劳了,看着此情此景,脑子里连二次函数四个字都不知道该怎么拼。一瞬间,十多年前对这个黄毛同样的恨意腾然升起,却马上被人一句话泼灭。“修好了 送到了……我先走了。明天见”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人的背影越走越远,门前的空气寂静了差不多快一两分钟,自己很想开口打破这样尴尬的感觉,但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你是不是给momo添什么麻烦了?”
带着吉玛回到二楼,在两人脚边来回蹿游的布鲁尾巴很快被吉玛一起抱到了怀里。眼看着要天晴的夜空却很快又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算是,我看见了momo前任的照片。”
“他也是的,既然一心想忘 为什么还要把那些照片留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呢。不怪你。”
“你要继续和龙哥的采访吗?”
“……”显示暂停的录制键和视频电话映入眼帘,停在了眼中几秒,就被果断挂断。“不了。”
合上笔记本,伸手扶着匍匐到快尸僵的脖子,一起坐到的床边。离身旁的两台机器只有一个巴掌近距离。算是比较克制的了。在各种小动作间穿插了多次视线 无声观察了吉玛很久。全身上下能看的地方都盯了个遍认真的看一次腕表,才大致过去了几分钟。“让我看看,你的手怎么样?”
终于找到一个用嘴说起来不会那么陌生的话题,想要真的去上手拉过来看两眼,自己的手臂却一瞬间沉的像灌了铅,只能搭拉到床边,握紧床沿。“momo的技术很好,衔接的很好。硅胶边缘也不会跑出来了。”
不经意扫视了一眼人的笑面,便再也难以挪开。礼貌的视线回应却发现人的表情和平日里稍有不同,调取大量的硬盘数据一对比,也不敢在继续笑脸相迎。赫巴起身稍微坐开了一点。低着头,看着十指指尖,来回数着指关节的数量。“我下去帮布鲁充电。”
“啊 好…”话题就这么结束了,这个夜晚也是。电脑屏幕上,与龙哥的线上聊天框还未关闭,书写框上还有着未打完的字,但起码已经将昨晚忽然挂断语音的缘由敷衍了过去,但这单薄的几个字,对自己可敷衍不了。雨过天晴,自己的脸色却一直未见晴过,反而一直像是被人敷了快热毛巾到脸上,又闷又热。“你说这我能怎么办嘛!!!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人家!让我怎么跟他说清楚啊!!呜呜呜呜——!!”
蜷缩在一楼饭桌椅子上的momo从早上八点进到这间房子开始就 一闭眼 一口气哭到了现在,桌上新开没多久的抽纸都已经被他用空了大半截。从红中带黑的眼睑来看,估计不止哭了几小时。还好他也只让自己听了几小时。否则人发际线上那个头一动它就跟着动的粉色金鱼发圈,真的会让自己笑出声来。“你不是说都过去了吗??现在算是闹哪样?!”
“我也想啊!可三年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啊!只要快忘了 就都会想起来。我能怎么办啊!”
“那你他妈的就把衣柜上的照片给撕了啊!!”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残忍嘛!一点念想都不给留吗?!”
终于,包装里最后一张纸也被人用完了。看眼时间 吉玛也被自己忽悠出去两三个小时了,正想着办法打发人走的时候。树屋的大铁门又传来了沉重的敲击声。深呼吸一口气,将坐的发酸的腿从椅子上抽离。“行行行,留,你爱留多少留多少,但我这可不留你,估计是吉玛回来了 赶紧收拾好你的眼泪 滚蛋。看见你哭成这个鬼样,他会很难受的。”
一边说着话一边为门外的人开门。“得里斯。”
不见矮小的身影 却高挑纤细,银白色的发丝在单片眼镜的波及下视觉错误居然有些闪闪的发亮。前两个星期的偷拍事件被波及最大且最无辜的受害者,这个自己发誓这辈子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的老人,此时正西装革履 大衣齐齐的,在自己面前脱帽至礼。“店长?”
“本来就是他的错嘛!诶?店长?”
眼睛肿的还是睁不开的momo踉踉跄跄的踢着松散的拖鞋也跟着走到门边蹭热闹。“momo也在,那正好,我也想让人见证一下我的诚心吧。”
自己是完全一分一毫也笑不出来,就连哪怕是张嘴也难如登天,好不容易放下的心结此时无限膨胀起来,将整个头骨塞满。但面前这个老头子却是笑的春风得意。“ …有什么事吗?咖啡厅暂停营业的损失我只能凑到那些。”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
momo堵塞的鼻子也能闻到气氛的焦灼,生怕自己的黄毛被误伤点燃,一步一步的向门后倒退。“我今天上门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
“抱歉,我目前的经济状况还没那么快能付齐赔偿。您看,能不能写张欠条我……”“打住 打住……”年迈而温厚的喉音与春暖齐名,但被人手势叫停后更加摸不清对方的底牌,紧张的双臂绷直,攒拳握住发凉的指尖。“为什么不先听听我的解决办法呢 得里斯。 ”“那您的解决方法是?”
还在胡乱揣测之间 对方已经从被擦的能当镜子使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小份雪白的纸质合同,摆到自己面前 。“我的解决方法呢,就是正式的聘用你成为长期员工,当然,你欠我的,就用你额外的年终奖金来还,只要数目一达标,你就可以正常领员工的年终奖,一直到你再次从我这提交辞令为止。这就是我的解决方案,如果你同意的话,就在这签下名字吧。 ”大致扫了眼第一面的合同条纲,和底下横线上对方已经先一步签好的名和盖好的红指印。有很多话想要说 却又什么话也说不出。被迫反应下接到合同书,瞪大眼睛 仔仔细细 里里外外翻阅了好几遍。“我为贵店带来了那么大的麻烦,还有可能让贵店吃官司,您为什么还要坚持录用我?我的意思是,这不合常理。”
将手里的文件笔直的递了回去,却发现那个老头除了扶眼镜外,并无再动手的意图,甚至还刻意将双手藏进红皮黑里的大衣内,全身上下都写着不接受回绝。老头忽然扭捏的痴笑了一声,记忆里那个老顽皮终于和现在对上了线。“嘿嘿~哎呀—我到这个年纪了 也不怕矫情了,那我实话实说了 赫巴老弟。 ”春天马上就要过去,但春风却依旧清爽不含蓄,花房里闷热的空气被一场灌堂风 彻底吹散。一盆盆往外挥洒着绿意的植被上,都被人用清澈的冷露在四周的土面浇灌下,一个又一个,生命的魔法圈。瑶瑶的绿枝下,褐黑的沙土中,伴随着雨后特有的春芳,掺杂着,一丝又一丝,咖啡的松香。